这是在十年前行天界宋国发生的一件事,那一日,使得如今的峡西路指挥使黄善彻夜难忘。
黄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宋书生,为考取功名而赶来京都,寻找名师讲经。这书生啊,身高一般,背着个大箱笼,往下抵住了屁股,往上抵住了脖子。若说他这相貌,啧啧,那可是不带双引号的平平无奇啊。看他读了这么多书的份上,就算是文质彬彬吧。他穿着一身灰白色的布衣,背着个装着笔墨纸砚的大箱笼,直愣愣的就往京都走去。
好运气的事儿是,他祖上出过大人物,家产分到他这一代,供他读书去考个功名还是够的。要是没摊上个好祖宗,怕不是早就饿死个人哦。
天色阴沉,估计快要下雨了。这个傻书生走了一天一夜,于往京都的半路上看到了一个残庙。要不是说傻人有傻福呢,他便躲进了残庙里。
许是在很多年之前,因灭佛运动被毁掉的寺庙吧。石像已经残缺,勉强能辨认出是哪一位佛祖的塑像。黄善虽然不信佛,但还是从箱子里翻出了一把香柱和一个小香炉,掏出了火折子给面前的佛像供上了。
“冒犯了冒犯了,今天小生我在这里避一下雨,佛祖保佑啊。嘶——这天怎么这么冷。”翻找着了些木柴,黄善生起了火,让这座破庙暖和了起来。
点着蜡后,啃着饼子,黄善读起了书,这一次求学,他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的,要是再不考个功名回去,他黄家在他这里可是彻底没落了。
“嗯?刚刚,是不是有人?”
翻书时,他隐约看到雨中,似乎有一个人影闪过。
“唉,这天气,我应该是看错了,看书看书。”
低头,看书,继续啃饼,死读了一阵,约是一炷香的时间后,黄善脖子有些酸,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面前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哦,没事,继续读。欸,这条经的意思是啥来着,刚刚还想明白着呢,怎么又想不通了。唉——”
“等等,我刚刚看到了啥。”
黄善意识到不对,猛地抬头,对上了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的双眼。
这双眸子,冰冷,无情,似乎有一丝机械的生硬感,也杂糅着几分好奇。
“你好,这里,可以避雨吗?”
“啊,可以可以,你这人怎么没声啊,吓死我了,哈哈哈哈。”
“啊,抱歉,你看的很认真,我不太想打扰你。”
聊了几句,黄善结束了话题,他还要继续苦读呢。要是基本功不扎实,那些名师可能看不上他吧。
“你是学生,为什么不去卧龙书院读书,那里的老师很好,学费也很低,农民也交的上。”
“唉,这句子又。哦,兄弟啊,你当我不想去吗?这外面各个城池交战,兵荒马乱的,我又不会武功,根本出不去,还是咱大宋安全。”
“哦。”
感觉对面没有说话的意思,黄善打量了一下对方。此人一袭黑袍,面容英俊潇洒,头上斜带着一个青铜面具,腰间挂着一柄宝剑,隐约可以看到海心二字。
“这人神神秘秘的,管我什么事儿,等明儿雨晴了我还得继续赶路呢,再看会儿书就休息。”心里这般想着,黄善再度埋头苦读。而另一旁的黑衣男子屈膝盘坐,似乎在修行着什么功法。
第二天,天气果然晴了。在清新的空气下,黄善心情愉悦的走在路上,赶往京城,赶在今天太阳落下之前,他便能到目的地了。
樊楼,是京城最豪华最奢华的酒楼,传闻某一位宋君,也曾在这里风流快活过。无数人想登上樊楼以求一乐,这里,或许可以称之为人世间的极乐世界。
当然,是达官显贵的极乐世界。
贾良仁以前是个农民,现在没地了,也不想卖身为奴,做个贱民。索性来到京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发财的机遇。他身上本来还有一点钱,是想拿来做生意的。奈何他的货在半路上让强盗给截了。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一个平民,告官有用吗?
就是告官了,那最后追缴上的财物,还会是他的吗?
显然,官官相护,层层剥削,等到了他手里,他怕是早就饿死了。
贾良仁得想办法捞点钱,去哪里捞钱?他望着高大的樊楼,看那灯火通明的极乐世界,不由得新生向往,这时,他看到了黑暗的一角,看到了一抹人影。他悄悄的跟着对方,了解到了京城最深重的地狱。
鬼楼。
京师沟渠深广,四通八达,强盗流氓躲藏其中,为祸京城百姓。他们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拐卖儿童,使其为丐乞讨。京城上,是小极乐樊楼,京城下,是无忧洞鬼樊楼。有魔门高手于此建立鬼楼势力,使得这里的水更加的深了。
顺着沟渠,他进了无忧洞中。看到了一个风尘女在招客。等两人完事后,他尾随着那个风尘女,趁四下无人,活生生的掐死了对方,抢夺了对方的财物。
“第一次,让人的生命从手中逝去,你是什么感觉。”
对方的眼睛,冰冷,机械,又仿佛带有幻术,将贾良仁的记忆带回了那个初入鬼樊楼的夜晚。
书生书生,黄善啊,是把自己读成了个书呆子了。但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