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剿匪的队伍踏上了前往玄石山的道路。两百多人聚在一起,也算是浩浩荡荡。
县令萧虎诚,骑着一匹纯黑的瘦马,位于队伍的最前方。而萧虎诚的身边,则是骑着青马的韩东。石子仁不会骑马,一路慢跑着跟着两人。
于这三人身后,则是马珍,他领着兵卒、徭役和家仆们。不知是夜色太过朦胧,还是他胎记的影响。马珍好像一直在笑。他看向石子仁背影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石子仁被盯的背后一凉,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一回头,就看到了马珍。仇人当面,他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嘶——这小子,不过练了四五天的拳脚功夫,竟胆敢向我挑衅,很好,很好!我非剥了你的皮,拔了你的牙,拆了你的骨,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啊。”
心里放着狠话,马珍一路上安静无比,等待着老爷们安排好的契机。
另一旁,石子仁紧紧的跟着骑马的两人。这条通往玄石寨的路周围有着一些杂树。往日从这里走,往往能听到飞鸟受惊的声响。如今,这条路周围却安静的要命,总之,感觉像是有什么埋伏。
萧虎诚和韩东说道:
“这一行,还请韩教头您来保障我的安全了。”
“嗯,这是交易。另外,如果有人拖住我,就由我徒弟来保护你的安全。”
“这,据我所知,您的徒弟,他才——”
突然,韩东停下了青马,整个长长的队伍也停顿了下来。
“呦,被发现了啊。真不愧是韩家的人,我是来拖住你的,毕竟上面都是些苦命人,给他们一条生路又如何?”
路边的树中,蹲着一个身着蓝衣的蒙面男子,此人正是苏海。
韩东拔出了腰间的刀,指向了苏海。然后他对着其他人说道:
“此人功力不下于我,萧县令,你们先上去剿匪。子仁,你来护着县令,我斩了他就回。”
“韩教头保重!”
萧虎诚曾在永城见过养气期高手交战的场面,普通人根本掺和不进去。他便没有丝毫犹豫,连忙带着剿匪的队伍们向山上进发。
而苏海嘴上说着阻拦剿匪,可他却对上山的剿匪队伍视若罔闻,全身心的投入到和韩东的对峙。
“似乎,你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呦,韩三少,您不也是吗?毕竟大家都是江湖上的人,受人之托罢了。”
“常、钱?”
“嗯,一下就猜出来了。不错,他们答应帮我找一个人。”
“谁?”
“石坚。最近永城的丐帮一直在悬赏这个人。那个报酬可是丰厚的很啊。不过,如果您能代表韩家,来帮我找这个石坚。那么常、钱二家的约定我可以作废。除此之外,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怎么样?”
“石坚长什么样?”
想起了什么,韩东向苏海索要着石坚的相貌。
“诺,你自己看。”
那苏海没有从树上下来,而是朝地上抛了一个卷轴。韩东确定没有问题后,打开了画卷,看到了石坚的样貌。
“这是?”
那画像中的人,越看越像长大后的石子仁。莫非,石坚是石子仁的生父?石子仁是石坚的儿子?
“哦,这反映。看来您见过他喽,那么咱们是打,还是接着继续谈?”
“你的话太多了。”
韩东指向苏海的刀,从未放下,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啧,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于屋中熟睡的李七,突然闻到了浓烈的烟味儿。
“哪来走水了这是?嗯!走水了!”
猛的从睡梦中惊醒,李七衣着不整的跑出了房间,映入眼帘的是燃烧中的山寨,以及屠杀的场景。
“叔叔,快跑——”
那个曾抱着破碗的小孩,从两米开外朝着他的方向跑来,而一旁杀疯了的常家家仆则朝向小孩挥出了屠刀。
“快躲开!”
全力运转气血,然而李七还是迟了一步。两米的距离,对他一个炼体期而言,还是太长了。
小孩的鲜血洒在了李七的脸上,残存的意识还在说:
“快跑——”
能熬下去吗?
作为流民的首领,为了能让大家坚持下去,他编造着一个有一个谎言。
“能的,就快了。”
信任他的乡亲们是这样问的,然后没熬过去,带着希望死了;
小孩的父母也曾是这样问的,然后没熬过去,带着希望死了。
一路上,他用谎言来编造着希望,终于来到了这玄石山。这一次,他所许下的不是谎言,而是货真价实的希望。
然而,这希望却被大火所焚灭。
小孩,也死了。
“死啊!”
暴怒,失去理智的暴怒。李七一把抓住了那家仆的脑袋,另一只手夺过了对方的刀,抹开了对方的脖颈。
“杀!”
孤身一人,他杀向了衙役、兵卒和奴仆们。
看着山上即将成熟的旱稻,马珍的嘴角挂着破坏性的微笑。随后,他亲手投下了火把。之后他身后的众人也扔下了火把。
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