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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熙惊诧的目光,伴随素手的收回,白纱落下,仍久久不能恢复。
片刻间,魏清离已大步上前,他从身后的侍卫手上接过一件白色披风,极其自然地替她披上,低声道:“外头起风了,你畏冷。”
又在她想要躲闪之前,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昭颜欲言又止,魏清离最近是怎么回事?是在撩拨她么?
好像是,但分寸感又掌握得刚刚好。总能在她想要出口拒绝的时候,又退回到了原位,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很难受。
“还逛么?”他微微弯腰,配合着她的高度。
“不逛了。”昭颜摇摇头。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说话,都知道对方的目的地。
魏清离做完这一切,其余几人的脸色各异。
在旁人看来便是魏清离将就着眼前的女子,两人喃喃细语。
李南熙刚刚从那一眼的惊艳中回过神,脑海里不知怎的就把魏清离日夜兼程,赶来江南的蹊跷给联系起来了。他不是为了倾雪而来,而是为了眼前的女子。他也不是待在锦绣成衣坊里无事可做,只是因为她是那家店的东家。
脑海深处,还有更深的记忆。
——早在花灯节之前,万贤之就对锦绣成衣坊的东家赞不绝口,他说她也姓白,想要为他引荐。
和那位白圣女擦肩而过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阻了她的去路。
“站住!你为何要模仿我的装扮?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吸引两位世子的注意了么?”白倾雪睨了眼身旁之人,冷冷道。
方才她,楚曜和李南熙三人一道赏花灯,走到拱桥附近的时候,不知怎得起了暴乱,将他们三人冲散了,半路上遇到了同样被冲散的东湖王世子魏清离。
她原本觉得人海茫茫,还能相遇,必是缘分。
所以,她放低了身段,主动与他说话,没想到魏清离表现的兴致缺缺,一副索然无味的模样,到最后,索性都由身边的贴身侍卫代劳。
她原以为他性格本就如此,没想到却让她看到这一幕——替人加衣,温声细语,连带硬朗冷峻的容颜也柔和了几分。
魏清离明显对那女子是不一样的,可那女子勾着魏清离的同时,还冒充她的装扮,搭讪江南王世子李南熙。
“怎么?白衣是你的专属?还是帷帽只能你戴?”
“模仿你的装扮?”昭颜轻轻一笑,声音也是温柔无比,“我是锦绣成衣店的掌柜,这广袖流仙裙是我亲手所画,每一件成品都经我过目。我要是不画这图样,你连这套流仙裙都穿不上,更谈不上我模仿你的装扮。”
真是在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最羞辱人的话。
“你!”白倾雪羞恼,她何曾受过这个气!
以前在山上,她被认为白氏一族这一代中最出色的小辈重视培养,长大后,更是被封为圣女。她知晓白氏一族意味着什么,放眼整个中原,哪怕不是人人讨好,也绝不会有人与之作对。
眼前这人,实在可恶!
昭颜对于她的怒视,嗤笑了声,越发不屑白氏一族如今的作风了,数百年的声望累积下来,已经被流言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楚曜见不得倾雪受一丁点委屈,更何况在他眼里,不管她如何巧舌如簧,他都认定倾雪说得没错。
他伸手拦住她去路:“你去跟倾雪道歉,以后不准再穿白衣,惹倾雪不快。”
昭颜:真想直接剁了那只爪子。
正当她想着是折了它,还是打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别惹女人的时候,魏清离已经出手打开楚曜伸出的手臂。
“魏清离你做什么?”
“不必道歉,她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魏清离,你可知倾雪是谁?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和白氏一族作对!”
白倾雪眉头微蹙,虽然她经常把白氏一族挂在嘴边,也享受这些人的追捧,但从楚曜口中听到,又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仿佛是仗着她白氏族人的身份在狐假虎威。
魏清离的眸光终是落在了身侧的白倾雪身上。
似是感受到了身旁之人的目光,白倾雪玉手轻轻地摘下头顶的帷帽,露出精致的面庞,她微微抬首,脸上一派清冷高傲的神情:“我白氏一族谦逊低调,淡泊名利,我本不愿声张身份,也不愿仗势欺人——”
“就你这样,也配称自己是白氏族人?”
这话她早就想说了,连带着第一世的怨念。
第一世,她后面做了什么,昭颜历历在目,并且感同身受。
“我出生白氏,自小学习武艺、阵法、兵书、治国之道,成绩优异,又因容貌出色,被选为白氏圣女,岂是你能说道的!你如此说来,也不过是出于嫉妒!”
“呵……我嫉妒你?”
昭颜轻声细语道:“那这位博古通今的白圣女必然是听过井底之蛙的故事,那井底之蛙,困于一方窄小的天地之中,看到的只是这井内的一寸天空,认为天下莫过于这么大。殊不知,外面的天空更蓝水更清。”
“你在嘲讽我!”
“为人者,最忌目中无人,心高气傲,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