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的十二月依然是寒冷的,冬日的冷风,丝毫没有给这个号称火炉的城市面子。陈胜把手放在烤红薯的火炉上,一阵一阵的暖意,从手传到身上,稍微抵挡了一些寒意。可是双手上的冻疮,暖和之后就一阵阵的瘙痒。没办法,这都是用冷水清洗红薯造成的。
已经七点了,儿童医院门口的人流越来越少,今天可以收工了。他和卖蒸糕的小吴打了个招呼,就准备推着炉子回家。
“炕苕,炕苕,等哈子。”
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中年女人叫住了他。
“我昨天合你说的事,你想得莫样了沙?”
这女人是做生鲜的刘姐,她昨天给他介绍了一个三十多岁,带个伢的单身母亲,还没给人回话,去不去见一面呢!
“刘姐,我想了哈子,我勒个样子,还是莫祸害别个。”陈胜从炉子里拿出一个红薯:“捂个手。”递给了刘姐。
刘姐把烫手的红薯在手上颠来颠去,
“你都三十五六岁聊,还不找个人,你准备就这样过一辈子的。”
“唉!”陈胜叹了一口气:“还是谢谢您家,我想,还是算聊。”
说完,他推着炉子就走了。
刘姐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
“唉,这多年聊,还放不下啊!”
万(憨头)和关向云按照玉佩的指引,已经在汉口呆了十天了。他们已经找到了宿主,正在观察他的生活工作习惯,了解他的人际关系。
他们用的收音设备很先进,刚才那两人的对话,他们一字不落的听得清清楚楚。
“我去套套那个刘姐的话,问问陈胜的事,你继续学本地方言。”关向云对万(憨头)说完,就打开车门,跟上了刘姐。
万(憨头):切,小瞧我这种天才了,本地话两天前都学会了,个板板,还要你嚼。
汉口的热干面,万(憨头)第一天吃不习惯,第二天就换了三鲜粉,第三天吃的是锅贴饺子。万(憨头)数了数卖早点的品类,这得吃到什么时候才能轮一遍啊!汉口人也太会吃了吧!等事情落地,一定得带全家过来苕吃海喝。想倒都过瘾。
第二天下午,他们就制定了计划,今晚练心开始。
晚上八点,陈胜下了一碗面,正在拿筷子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
“有没有人,该道的,查暂居证。”
有人在门外说话,陈胜也没怀疑,他打开房门,看到两个男人站在门口,一个三十多,一个二十岁左右。
三十多的男人将胸前的工作证举起来,给他看了看。
二十岁的年轻人开口说道:“您家一个人住?”
“是的,一个人。”
“麻烦您家把暂居证或者是身份证,拿出来给我们看一哈。”
陈胜一边答应着,一边回头拿证件。两个人迈步跟了进来。陈胜找到证件,递给了三十多岁的,他侧了侧身子,示意给年轻人看。陈胜转过身,递给了年轻人。可是,年轻人没有接他的证件,而是扣住了他的手腕。陈胜条件反射的手往回收,想挣脱开这个人,可他最后的意识,是看到年轻人微笑的嘴角。
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扶起万哲的身体就往外走。
“李敢,后面就靠你自己了。”关向云说完,就掉头走了出去,顺手帮他把门关上了。
李敢在屋里转了转,把抽屉衣柜都打开看了看,找到了两个银行卡,一个房产证。卖炕苕还是蛮赚钱的。把陈胜的手机打开,一点点的了解信息,直到躺在床上睡着了。
李敢是被陈胜的魂魄吵醒的,每天七点,应该起床了。李敢观察了陈胜十几天,知道该做什么。他起床到球场街花市旁的烧卖店买了二两烧卖,又叫了一碗清汤粉,干净利落的吃完,就开始一天的工作,洗红薯。每天要卖二百多斤,炕好后有一百二十斤左右。八元一斤,每天都可以卖一千到二千之间。
李敢在这个地方做了十年左右的生意,春天卖噗叽,夏天卖莲子,秋冬卖炕苕。父母在十二岁的时候就离异了,爷爷独自把他养到高二就去世了。他于是就没读书,开始外出打工。洗盘子,行李员,服务员,发宣传单,他都干过,后来偶然的一个机会,他才干起了小买卖。
生意不错,赚的钱还能让他买了一个套西北湖旁边的三居室。现在住的是爷爷单位分的老职工宿舍,虽然很小,可是离做生意的儿童医院近。
李敢一边做事,一边安慰陈胜的魂魄,告诉他只是暂借他的身体,过几天用完就还给他,而且不会伤害他,燥动的魂魄终于安静了下来。可过一会,陈胜又燥了起来。李敢想了好半天,才和陈胜商量好沟通的方式。
“进屋。”陈胜的魂魄有反应。
“找东西。”有反应。
“客厅。”没反应。
“厨房。”没反应。
“卧室。”有反应。
李敢走进卧室,
“床头柜。”没反应。
“床底下。”没反应。
“床上。”有反应。
可床上除了被子,枕头,没什么呀!
李敢把床上翻了一遍,在枕头下找到一本日记本。陈胜的魂魄一阵激动。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