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吗?”萧烨带着些许希冀的看着阿离,他在期盼她能同他说句实话!
若她肯说,无论为了什么,他都愿帮她达成心愿。
她可知,擅闯皇宫乃是死罪啊!
阿离慢慢拧起眉心,看了眼萧烨,无意多说,道:“王爷若没什么事,民女先告退了。”
说罢,阿离便翩然起身。
“等等……”萧烨一时情急,竟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阿离的手腕。
阿离迈出去的步子猛地顿住,凝白微凉的皓腕被攥在那只炙热的掌心中,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她心头微颤。
她慢慢转身看向坐在那里的萧烨,两人四目相对,周遭一切都寂静了下来。
阿离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萧烨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手,眼含希冀的看着她。
良久的沉默后,阿离轻缓而有力的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如同抽离了那让人沉沦的温暖,羽睫轻颤,垂眸哑声道:“王爷请自重。”
她怕自己动摇,也怕自己暴露,各种情绪错综复杂,一时竟乱了心神。
萧烨的掌心空了,心也跟着倏然一沉,夜风吹过,吹凉了掌心,好似也吹凉了心头。他唇边勾起一抹苦笑,略带落寞的说道:“叶姑娘就如此排斥我吗?”
阿离垂下眼眸道:“王爷误会了,民女草芥之人,岂敢冒犯王爷,没什么事,民女先退下了。”
言毕,阿离略带仓皇的逃出了凉亭,向着梦梨阁的方向疾步走去。
萧烨仍坐在原处,看着那道受惊的小小背影,心下滑过一片苍凉。
离儿,你始终不愿再相信我啊……
刚回到梦梨阁,林月柳已烹了热茶,烧好了洗澡水,正在往大木桶中灌水。
木桶中升腾起雾气,迷蒙了人的双眼,林月柳手扶着装热水的小桶,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不知在出什么神,竟连大桶快要被灌满了都未察觉。
阿离一进门便见她这一副痴傻的模样,不由得轻叹一声,迈步过去将她手中拿着的小桶接过来。
林月柳被惊醒,仓惶的看了眼阿离,又看了眼大木桶,桶中的水都快满得溢出来了,她略带抱歉的说道:“少主,我……”
阿离什么都没说,拉着她坐到桌旁,将刚烹好的茶端给她,柔声道:“先喝口热茶吧!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月柳抿了口热茶,垂着眼眸,半晌不语。
阿离并未催促,也倒了杯茶,陪着她静静地喝着。
已是五月底了,天气转暖了,阿离打开了主屋的窗户,从屋内能看到梦梨阁精致如梦的小院儿,春花烂漫,随着夜风吹进丝丝缕缕的香气,甜到了人的心间。
一杯茶快要见了底,林月柳倏然轻声道:“少主,我想要嫁人了。”
阿离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凝眸看向林月柳,那眼神直看得她有些尴尬了。
林月柳讪笑道:“少主莫要这样看着我啊!”她佯装轻松的说道:“我比少主年长几岁,早过了该出嫁的年纪了!这么多年,我……”
话头猛地打住,她抿了抿唇说道:“以前,妹妹没找到,我过早出嫁,留爹爹一人我也不放心!如今虽然找到了,可还不如没找到呢!”
林月柳的唇边扬起一抹苦涩,道:“可终究爹爹也算了了一桩心愿,知道她还活着便是了。爹爹其二的心结便是我的婚事了,耽搁了这么多年,也是耽搁不起了,也不知还有没有人愿娶我这老姑娘了啊!”
阿离听得心头发堵,抬手握住林月柳的手,蹙眉道:“月柳,我不许你这样消沉的妄自菲薄!你本不是这样的性子!”
林月柳笑了笑,那笑容当真比哭还难看。
阿离明白,其实她想说的是,她追着水若寒这么多年,着实是耽误了,那些旁的理由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是借口罢了。
四皇城有独特的人文传统,女儿比儿子值钱,谁家婚配也都是男子到女子家做两年的长工,侍奉女子父母,即便结了婚大多也是住在女方家中,实在没有林月柳所说的她出嫁了便无人照顾林管家的情况。
无非是她安慰自己也安慰旁人的借口罢了。
她本是潇洒肆意,直率豁达的性子,却因着这样一段情爱,伤了心,灭了情,可见这伤有多痛!
林月柳勉强的笑笑,道:“少主别为我担心,我是……是真的想嫁人了!”
“当真吗?”阿离紧紧凝视着林月柳的双眼,誓要看到她心底去。
“嗯。”林月柳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阿离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垂眸想了想,握紧了林月柳的手,道:“那好,等我们回到了四皇城,此事我为你安排,你可愿意?”
林月柳笑了,道:“能得少主亲自赐婚,是林家的福分!月柳感激不尽!”
她虽在笑着,可看在阿离的眼中是那样的勉强,她也跟着扯了扯唇角,道:“月柳,无论我做什么,都希望你是幸福的!”
“多谢少主!”
夜风吹起院中树影摇动,主仆二人在房中说着体己话,谁也没注意到房顶一角的暗影处,藏着一道一身雪白的身影。
白衣飘飘,临风而立,映着月色,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