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送走了萧烨这尊大佛,阿离当真是心累。
即便林月柳故意在汤水里加了足量的辣子,生生把一道清爽的汤羹整成了没法喝,萧烨依旧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大碗,还对林月柳赞许有加,惹得她白眼连翻。
夜深了,梦梨阁终于安静了下来。
绿荷伺候着萧烁去洗澡了,小七这几日几乎黏在了阿离的身上,走到哪儿都不离身,阿离虽不厌烦,可绿荷过意不去。
本是堂堂七王爷,黏着人家一个姑娘家,怎么都是不好看的!
阿离能收留萧烁住在这梦梨阁,绿荷已经很意外了,非亲非故的,这叶姑娘也是心善。
所以当小七拉着阿离,偏让阿离给他洗澡时,可把个绿荷羞的不成个样子,连连告罪,好说歹说才哄着萧烁跟她走了。
阿离得了空,便独自一人在梦梨阁的小院中溜达着消消食。
春天的风带着一点凉意一点清新,预示着夏季的到来,总是和冬天有着不一样的味道。
阿离在院中漫无目的的溜达着,梦梨阁并不大,小小的庭院稍一妆点便是花团锦簇,没有大宅院的空旷,倒显得格外别致,说心里话,阿离很喜欢。
可再喜欢也挡不住心底的排斥和恐惧,不知不觉间竟是有些矛盾的撕扯了。
她驻足在院墙边,低头看着那爬满了整面墙的根茎,好似是蔷薇,只是如今还半个花苞都没有,自是不知颜色的,但无论什么颜色,待到初夏,这满满一面蔷薇花墙也是格外好看的吧!
正当阿离看那花墙看得出神时,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忐忑的声响:
“阿离,是你吗……”
阿离浑身一僵,拧起了眉心,慢慢的转身看向身后。
但见坎曼尔略带紧张的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眼神忐忑又希冀的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因纠结而略显僵硬。
天气转暖,阿离也懒得再穿着斗篷,戴着面纱了,换了轻薄的家常衣裙,只是仍覆着那张丑陋的皮面,毫不避讳的将半张脸的烧伤疤痕示于人前。
她抿了抿唇角,轻声问道:“公主在说什么?”
坎曼尔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阿离,我知道是你,对吗?”
阿离拧起眉心,沉下心,淡然道:“民女不知公主在说什么,公主前来可是有事?”
坎曼尔一愣,细细的打量着阿离的神色,似是想找出一丝破绽,可端看良久,竟是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坦然自若,一丝被戳破的紧张窘迫都没有,倒显得坎曼尔自己有些唐突无礼了。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萧烨的种种表现都让坎曼尔心惊又害怕。
若不是阿离回来了,他又为何会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殷勤备至,就连这日日的晚膳都要跑到梦梨阁来用?!
坎曼尔怎么都想不通,是以她今日特意壮着胆子跑到梦梨阁来一探究竟。
阿离微微眯了眯眼眸,淡声道:“公主若无事,那民女要歇下了。”
言毕,阿离当真转身便要离去。
坎曼尔一急,出声道:“叶、叶姑娘,抱歉,是我唐突了,我只是……只是心中烦闷,想要和你聊聊,可以吗?”
阿离微蹙眉心,这怎么谁人烦闷都要来找她聊聊?她这么好用的吗?
虽是这样想,但阿离还是止住了脚步,慢慢转身迎视着坎曼尔,不言不语,不卑不亢。
坎曼尔被阿离这过分坦然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抿了抿唇,苦笑道:“我给叶姑娘讲个故事,可好?”
阿离不言语,只是淡然的看着她。
坎曼尔轻呼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曾经,表哥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子,名叫阿离。”
阿离垂下眼眸,静静地听着坎曼尔给她讲故事,一个以她为主角的故事。
“她只是这府里一个最不起眼的烧火丫头,却生得很美很美,就连我都自愧不如。”坎曼尔笑得有些苦涩,“她是那样的明媚娇俏,柔顺乖巧,只叫人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的护着。”
羽睫轻扬,阿离慢慢抬起眼眸看着坎曼尔。
她沉醉在回忆中,好似怀念着两人初相识时那段日子的美好。
“表哥那么的喜欢她,只想将她藏起来,可惜啊……她的身份太卑微,彼时仍有许多大事未定,即便表哥再想护着她,也还是会让她受那般不得已的委屈。”
阿离调开了目光看向别处,回忆往昔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憋闷。
“后来……阿离跳崖自尽了!所有人都相信阿离已命丧崖底,可唯独表哥不肯相信。”坎曼尔深吸一口气,心口闷痛不已,“自阿离走后这三年,是我陪伴在表哥身边,看着他日夜沉浸在锥心之痛中,要用铁链绑缚着四肢才能捱过那一千多个漫漫长夜!”
阿离微微蹙了蹙眉心,萧烨有心魔之症,当年也是因为她能莫名其妙的压制萧烨的心魔,才被留在了他的身边。
“叶姑娘,你可见过表哥手臂上那些日积月累留下的条条铁链勒出的伤痕吗?”坎曼尔略带心疼的看着阿离,笑道:“抱歉!是我冒昧了,你如何能见到呢?可我日日看在眼中,心痛不已,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叶姑娘可见过有哪位尊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