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萧熠带着一队人马和半个御医院的御医,日夜兼程,赶到了安平镇。
从他收到萧烨的紧急密函后,便立马调了御医。
以萧熠的沉稳,他肯定不能将整个御医院调离,否则宫中若有急召,他也担待不起,但自己亲弟弟出事,他做大哥的哪有不急的?!
是以尽可能的带走了能动用的所有御医,快马加鞭,昼夜不停,以最快的速度赶路。
一行人一刻都没歇息,路上跑死了不知多少匹马,这才在第三天的傍晚赶到了安平镇。
萧熠疯了似的冲进了厢房,因连夜赶路,他的头发略有些毛躁,眼眶熬得通红,浸满了焦急与担忧,衣衫沾满了尘土,一向沉稳内敛,风度翩翩的贤王殿下,在这一刻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当看到无声无息躺在床榻上的萧烁时,萧熠还是禁不住红了眼眶,他慢慢走过去,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生怕吵醒熟睡中的弟弟一般。
走到了近前,却又一时不敢碰他了。
萧烨低头,带着愧疚的说道:“大哥,是我的错,小七是为了保护我,这才……是我愧对大哥!”
萧熠深吸一口气,逼退了眼中的泪意,转头看向萧烨。
这些天,萧烨也被熬得够呛,整个人都透着沧桑和疲惫,看得出他经受着心理和身体的双重煎熬。
愧疚与后悔折磨着他每一分每一秒,守在萧烁床边的日日夜夜里,他无数次的在回想出事的那一瞬间。
若可以重来,他一定将小七拽到身前,用自己的后背护住他!
刺客本就是冲着他来的,无论他是否有能力自保,萧烁都是替他受过!
萧熠拍了拍萧烨的肩头,哑声道:“先别自责,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相信小七不后悔!”
萧烨咬紧牙关,压住心底的悲伤,挥手让御医们上前,先为萧烁诊治才是当务之急。
御医们早与仇隐在一旁交流了一番,已大体了解了情况,皆心下惶恐。
伤到了脑子这可就不好说了啊!
脑子本就是最复杂敏感的部位,任凭什么外伤内伤,疑难杂症,这些国医圣手们都有几分信心能解决一二,不能说准保药到病除,那也不会全然束手无策。
可这脑子的事嘛……谁也不敢打包票!
一屋子的御医们轮番给萧烁诊治,又是探脉又是扒眼皮看舌苔,还有搬起萧烁的头看后脑的。
还有几位御医拿着银针试着扎了扎萧烁身上的几处大穴,都是痛感极为明显的穴位,奈何萧烁依旧毫无反应。
御医们低声交流着,皆满面愁容,时而叹息摇头,看得萧烨心头更堵了。
萧熠沉声打断了御医们的交谈,道:“情况如何?诸位不必避讳,但说无妨!”
御医院院判身为其中最为德高望重之人,只能率先冲萧熠拱手行礼道:“贤王殿下请恕罪,脑子向来是最复杂的,瑞王殿下伤在了几处大穴,且伤势沉重,眼下如何刺激都没有反应,我等实在拿不准。”
萧熠的眉心越拧越紧,试探道:“他……会死吗?”
“这……”院判看了看四周的同僚,又看向一脸希冀的萧熠等人,斟酌道:“其实最危险的时候便是拔针的时候,意外一般都是在那一瞬间发生的,但仇隐大人内力雄厚,手法利落,护住了瑞王殿下的经脉,没有令他伤上加伤,算是处理得当,下官等认为,既已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想来瑞王殿下会活下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院判小心的瞄着紧张的萧熠和一脸黑沉的萧烨,硬着头皮道:“只是下官等确定不了瑞王殿下将来会如何,也许他会醒,也许会一直这样沉睡,也、也许即便醒了,也会形同痴呆。”
院判一口气说完,也不敢再看两位王爷了,连同御医们皆“噗通噗通”跪了下来。
“王爷恕罪,下官无能,实在是脑子的伤,不确定性太多啊!”
萧熠愣在了当场,半晌都没法从院判的话里回过神来。
也许会醒,也许会一直沉睡,也许会变成痴呆!
就是不会再还他一个活蹦乱跳的弟弟了?!
萧熠眼前有些发黑,脚步踉跄了一下,萧烨赶忙扶住他,担忧的看着萧熠。
萧熠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哑声道:“诸位先下去吧!我们还要在这安平镇待些时日,待到小七的症状安稳后,再另做打算,期间还望诸位多费心了!”
一直以来,萧熠都礼贤下士,宽和待人,朝中官员,军中将领对这位贤王殿下都赞誉有加。
而萧烁虽时常调皮捣蛋,经常跑去御医院搜刮珍惜药材,但着实是个没什么心眼的王爷,除了偶尔作弄奴才,也都是孩子心性,无伤大雅。
眼下这等情形,御医们痛心惋惜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院判拱手行礼道:“还望贤王殿下莫要太过忧心,这世间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平日里多与瑞王殿下说说话,许是他能听到呢?下官等也会多多翻阅古医书,但凡对瑞王殿下有一点点帮助的,都会尽力一试!”
“有劳了。”萧熠疲惫的应道。
院判带着一众御医退出了厢房,去往莫忘给他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