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个个如鹌鹑般低着头,连眼神都不敢乱瞄一下。
莫忘放柔了声音,道:“诸位不要害怕,王爷是为了救人,诸位对瘟疫有任何的见解都可畅所欲言,莫要藏着掖着,全城百姓性命攸关啊!”
一位稍上了年岁的老者壮着胆子,颤颤巍巍的说道:“老朽叩见王爷,老朽行医一辈子,还未见过如此急的顽症,病变太快,即便下了药还未来得及起作用,人便没了啊!着实棘手的很!”
有人带头,自有人附和,一名少壮的医者点头道:“是啊是啊!百姓们食不果腹良久,身体都虚弱的很,虎狼之药不敢下,温润的药方起效又慢,我们实在是措手不及。”
萧烨拧着眉心,问道:“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另一位中年的医者道:“回王爷,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办法,我们几人一起钻研出的药方对预防还是有点效用的,感染人数没早前那么多了。”
一旁的仇隐甚是无语,虽说预防大于治疗,可这意思难道是说只要被感染了就只有等死吗?
似是觉得自己这话也有些歧义,那名中年医者赶忙又补充道:“轻症的患者吃了我们的药也有缓解的反应,只是……只是……”
“只是不明显,对吗?”萧烨冷冷的接话道。
众医者皆怯懦的不敢再接话,之前也说的很清楚了,百姓们身子虚弱,染了病便更虚了,虎狼之药不敢下,生怕一剂药就把人直接送走了,大夫们束手束脚,皆为难得很。
萧烨的眉心拧成了结,医术他是不懂的,不熟悉的领域没法指手画脚,可在他印象中,中规中矩循规蹈矩的大多是宫中的御医们,开的皆是太平方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怎地民间大夫们也如此谨小慎微!
“你们尽管大胆的治,已然如此了,还有什么更坏的结果吗?”萧烨试着鼓励道。
大夫们面面相觑,终还是那名老者轻声道:“王爷恕罪,我等确实从未见过如此恶疾,连下药都无从下手啊!”说罢,老者跪地磕头,生怕烈王爷一个怒火中烧便砍了他们,毕竟这位王爷可是连朝廷命官说砍就砍了的。
萧烨一张脸都黑了,沉冷一片,可这些毕竟只是平头百姓,不能按朝廷命官一般的要求他们。
顺了半天气,萧烨尽可能缓了声调道:“那这样,发烧咳嗽的轻症患者就先下药退烧,高烧不退的就想办法给本王把烧退下去,已有溃烂的就想法治溃烂,总之能治什么治什么,可听明白了?!”
众医者齐齐磕头应是,即便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在治标不治本,可眼下确实也没别的办法了!
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只是拖延了死亡的时间,并未根本排除死亡的可能,焚尸的地方烟火依旧不断,一日又一日,成堆的尸体被运送过来,又被一把火烧成了一抔黄土。
生命何其顽强,能抵御天灾,生命又何其脆弱,一场瘟疫便掠夺了近乎全城百姓的性命。
京都城亦收到了消息,得知利州爆发了瘟疫,萧尊连下了三道圣旨命萧烨火速回京,却都被萧烨婉言拒绝了。
不仅如此,萧烨封锁了利州所有的城门,甭说出去了,就是旁人想进都进不来,彻底将利州变成了一座孤岛围城。
这围城中的人们孤立无援的与瘟疫做着抗争,等待着死亡,同样也期盼着生机。
客栈掌柜的将门死死的封上,说什么也不放阿离等人出去继续给难民们发粮了,生怕他们也感染了,这些大侠们做了那么多好事还不留名,他也不忍心让大家出事。
若阿离当真需要什么,掌柜的宁愿不顾自身危险帮她跑腿,也不让她亲自出去。
奈何一道门哪里关得住妙五人?尤其修宇,翻窗户都成了习惯。
一道身影掠过厢房的窗棂,轻巧的钻进了房间,阿离急切的问道:“如何?”
这几日,她日日忧心,吃不好睡不着,眼下都乌青一片了,奈何林月柳如何劝,却也知道,一日不解利州之难,她家少主便一日宽不了心啊!
修宇扯下脸上覆面的黑布,喘了口气道:“利州封城了,萧烨召了满城的大夫紧急救治,但死亡人数依然不减,依我看大夫们都对这瘟疫束手无策。”
水若寒面色沉冷,淡然道:“据观察,瘟疫发病急,寻常药物下去需要时间方可见效,可药不对症,终是无用的,单治标不治本!”
阿离愁得拧紧了眉心,双手扶额,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
她丝毫不懂医术,即便经常泡在东九邪的毒王谷,可眼见的皆是他如何制毒用毒,若让她下毒倒是能来两手,可东九邪连解毒都不曾教过她,她哪里懂什么治病救人呢?!
况且,眼下连行医多年的医者们都束手无策,她又能做什么呢?
到底该如何,才能最快速度的控制住瘟疫的蔓延?再这样下去,利州怕是要被屠城了,即便将来瘟疫控制住了,一座死城还有什么用呢?
再者,如今这态势,一旦没有良方,瘟疫蔓延至周边城镇,后果不堪设想。
封城只能解一时之困,就算是萧烨也不能一直封着利州城啊!
阿离沉沉的出了口气,怎么办?!
她从未感受过如现在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