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难熬的十天,终于在通告单上看到了许老师杀青的消息,当天下午,罗导特意订了花束,本想让苏星熠给他送去的,可这家伙一喊卡就玩消失,罗导无奈,只好把花束给了一旁当背景板的路隐月。
路隐月接过沉重的花束,走到许孜华身边,笑着说:“许老师,杀青快乐!”
许孜华那张向来严肃的脸上也挂着淡笑:“谢谢小路。”
她的戏份大多数是跟在男主角身边,所以这十天里跟许孜华的接触也算多,两人也算得上熟络。
剧组的工组人员在场的都上前来跟许孜华道别,还有不少要合照的,毕竟一个咖位这么大的大佬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难得,自然要珍惜。
对这些请求许孜华都淡笑着耐心的一一配合,毫无怨言也没有不耐烦。
路隐月就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等到人潮散去时,她才踮着脚步上前:“许老师,您有时间吗?能和您简单聊两句吗?”
对这个请求许孜华感到意外,但他还是答应了。
他已经老了,娱乐圈的新面孔大多数他都不认识,小路这个孩子他是第一次认识,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天,但这个孩子活泼有礼貌,任何时候见了都是带着笑。
最重要的是,经过他的观察发现,星熠和这孩子待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最多。既然是儿子相处不错的人,那一定是个不错的孩子。
酒店二楼有配套的茶室,路隐月嘱咐莹莹定了一个私密性极佳的包间。
两人相对而坐,路隐月为许孜华斟茶,淡青色的茶水发出阵阵幽香。
许孜华来这里不是喝茶的,他单刀直入:“小路,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他如此直白,路隐月也不想绕弯子,她在心里为自己鼓了劲儿,把心里准备了数十次的话说出口:“许老师,我想跟您聊聊苏星熠。”
闻言,许孜华挑眉,难道这个孩子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喝了口茶,示意路隐月继续说下去。
他的态度让路隐月缓解了心里的紧张:“我和星熠关系不错,所以就厚着脸皮叫您一声叔叔。许叔叔,今天冒昧叨扰,主要是想跟您聊聊…星熠。我知道,你们之间因为一些…误会,所以产生了不小的矛盾。”
言尽于此,许孜华就知道当年的事情眼前的这个孩子已经完完全全的知道了,他低头叹了口气,沉吟道:“当年的事情,不是误会,的确是我不对。”
路隐月闻言眼里的惊讶掩盖不住,她没想到,许孜华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她的反应许孜华看在眼里,他轻笑一声,继续说起往事:“我年轻的时候功利心很重,总想着能闯出些名堂,所以星熠从小到大,几乎都是他妈妈在管,作为父亲,我缺席了他成长中的大多时刻,是我的失职。后来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没想到他竟然选择要跟我走相同的道路。我这个人,争强好胜,凡事都想要做到最好。所以啊,我选择用最严苛的标准去要求我的儿子。他18岁那年夏天,邀请我观看了他们几个朋友自己制作的短片。可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用自以为是的高标准说了很多挫伤他自尊心的话。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僵,那些本来想要关心的话,说出来却变成了锋芒十足的刀子,血淋淋的往对方身上戳。”
说完这些话,路隐月从他脸上看出了浓浓的哀伤和遗憾。
可下一秒他话锋一转,机械般牵动下嘴角:“可我并不为那些话感到后悔,好就是好,差就是差,一个人不能只听得进好话而选择性忽略客观的评价,即使让我现在来说,他当年拍的那些东西也是一滩烂泥。”
许孜华年轻时多次被媒体称赞是天生演员,他天赋极佳,为人清高倨傲。
当年他能说出那样的话,路隐月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她很想问问许孜华知不知道,自己的几句话,会对儿子产生了那么深刻的影响,以至于已经过去了十年,那片乌云还是笼罩在他的头顶挥之不去,每走一步,都在拼命的拉扯着他回忆当年的经历。
如果他知道了,还会不会感到后悔。
这么想着她也是这么做了,路隐月收起笑意,脸上是罕见的严肃:“许叔叔,您不知道的是,那些话犹如附骨之蛆,深深的刻在星熠身上的每一处。他每次演戏,甚至是每次被人夸赞,都会想起您说的这些话,都会在内心不断的反问推翻自己,否定自己,即使在去年拿了影帝,可那些敏感和自卑,还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他。如此,您还能说出不后悔吗?”
“您说的对,人不能听不得真话,可您有没有想过,当时的他是第一次接触演戏,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科班培训。他满心期待的去询问您的意见,可您呢,您用那些话狠狠的伤害了他。之后你们的关系为什么会越来越僵,我猜也是因为您还是在继续的用那些所谓的高标准去要求他。许叔叔,我真的不明白,您明明早就改变了想法,却还是嘴硬着否定他,那些对外人都能轻易说出口的夸赞,怎么就不能对星熠说呢,哪怕只是一点点。”
说完这些话,路隐月带着愠色,心脏也在狂跳,片刻后她还是缓缓开口:“许叔叔,抱歉情急之下说了这些,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