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遭到孙国雄率领的大内侍卫追杀;万般无奈,躲入晋陵王府;由晋陵王爷安排、暂时在王府花园的一处地下密室中养伤。
众人走后,密室中只余下凌云与葛氏兄弟二人。
凌云侧眸扫了二人一眼,嗓音厚沉而温和,“你们两个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葛龙轻声道:“王爷与郡主吩咐过了,让我们兄弟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这几日只轮流照顾您的饮食起居。”
凌云“哦”了一声,若有所思,暗忖:“让这兄弟两个照顾我,避免更多的人知道此事,可谓顺水推舟,倒也是个不错的安排。”心里不禁由衷感激晋陵王爷他们用心良苦、安排周全。
他略略顿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葛氏兄弟面面相觑,有些沮丧地垂下了头。
凌云心性通透,见此情形立时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不,是我们不好。”葛龙眉头紧皱,垂在一侧的手亦慢慢握紧了。
“当初我们鬼迷心窍犯下那样的大错,祖父与父亲都很生气,把我们兄弟给臭骂了一顿;我们也觉得没有脸面再继续留在家里,只好离家出走;孰料屋漏偏逢连阴雨,半路又遇仇家,幸亏浣玉郡主及时救助与收留,我们这才到了晋陵王府……”
“原来是这样——”凌云轻轻抿了抿唇角,借此来压制心中翻涌的某些情绪,默然道:“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们。”
葛龙此时愧疚的情绪犹如一股无法抑制的洪流在心里翻涌;他嘴角轻轻抽搐,讷讷道:“凌大侠,您千万别这么说,想想以前做的那些糊涂事,我们兄弟都要后悔死了!”
凌云微微颦了颦剑眉,轻噫一声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们两个出来这么久,想来葛老先生与葛兄他们一定急坏了,你们应该回去跟父辈们说一下眼下的情况,也免得他们挂怀。”
葛虎听了,脸顿时涨得通红,瞪着一双泛着血色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凌云道:“我们才不回去呢!当初他们对我们那么凶……”
这孩子心思单纯,情绪激动之下说话不经大脑便冲口而出。忽然他觉得自己的胳膊被哥哥用力碰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凌云脸色有些难看,慌忙讪讪地住了口。
气氛一时出奇得安静;安静到兄弟二人那有些局促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您瞧,咱们只顾着说话,竟忘了正事了!”葛龙脑子活络,他狡黠的眸光一转,轻轻咳嗽了一下,打破了眼前的沉寂。
“对了凌大侠,您觉得怎么样了,现在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么?要不,我先给您倒杯水喝吧!”
凌云暗自佩服这孩子心思敏捷,遂借坡下驴,若不在意地一笑道:“不用。这次又多亏了你们两个,你们一家人对我的恩情,我真不知该如何相报了。”
葛龙有些局促地绞着自己的衣襟下摆,不安道:“凌大侠,您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吧?——跟我们兄弟俩您还客气什么?”
凌云清眸微微一弯,抿唇轻笑,没说什么……
外面夜色已经很深了。万籁俱寂,朦胧的月亮孤零零悬挂在空中,发出晦暗的光彩,像蒙上一层薄薄的轻纱,飘飘渺渺泻了下来,仿佛洒落一地碎银,恍恍惚惚的。
转眼几天过去,所幸平安无事。晋陵王爷前期的伤势现在已基本痊愈,这日便上朝去了。
浣玉郡主与母亲韦王妃正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这时婉儿进来禀报道:“王妃,郡主,外面常青公主来了。”
两人急忙吩咐有请。
须臾,常青公主在侍女碧云、烟翠等人的簇拥下款款走了进来。众人寒暄一番,纳入正题。
浣玉开门见山道:“母亲,天赐怎么没来啊?”
常青公主道:“几个侍女哄着在府里玩呢!这些日子外面乱糟糟的,就没让他来——对了,王兄可大好了?”
韦王妃笑吟吟道:“承蒙御妹挂心,他现在好多了。这不,今天一大早就上朝去了。”
常青公主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
于是三人便家长里短地聊了起来。
浣玉见常青公主虽然表面上看着神情自若、谈笑风生,但掩饰不住的忧郁与无措却不经意地写在脸上,心里不由一阵酸楚。
她当然能体会常青公主此时痛苦纠结的心情。因为自己与她同病相怜,心意相通。
众人又聊了一会,韦王妃有些乏了,便由侍女扶侍着回去休息了。
浣玉遂拉着常青公主回到自己的锦阁,掩上房门;二人泪眼相对,无语凝噎。
终于浣玉先开了口,“母亲,这些日子您过得还好吗?”
常青公主鼻腔发酸,强忍着的眼泪立时掉了下来,“浣玉,你是最了解我的心思的——我到底过得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吗?”
浣玉心底那股苦涩的情绪再也压不住了,她叫了声“母亲”,两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常青公主边哭边道:“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我这满腹的苦水又能向谁倾诉啊?何禹廷道貌岸然,卑鄙虚伪,我对他已不抱任何期望。
“可是我的麟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