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我今天晚上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你出去的!”
莫水灵因为绮霞阁闹刺客之事受到牵连,被打入冷宫;彷徨无依之际,曾经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杜正海夜闯皇宫、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并要带她逃离皇宫。
莫水灵微微眨了下眼,看着对方的眼泪肆无忌惮地往下砸着,不由心里一片黯然。
她无力放开了拥着他的臂膀,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用手背抵着颤抖的唇,颤声道:“不……不可以……”
“为什么?那个狗皇帝薄情寡幸,这样对待你,你对他还不死心吗?你要是再呆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啊!灵儿,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对这鬼地方还有所留恋吗?”杜正海情绪激动道。
“留恋?……告诉你,我做梦都想离开这种不得见人的地方!可是可能吗,外面戒备森严,机关重重,连鸟儿都飞不出去,何况是我?”
莫水灵鼻尖凝起酸涩,几乎是忍着喉咙的酸涩咽了下去,凄然道:“海儿,听我的话,趁他们还没来,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杜正海毅然道:“我说过,要走就一起走;否则咱们就死在一处——要让我独自偷生,绝不可能!”
莫水灵水润的眸子里酿着晶莹,声音急促道:“海儿,你这又何苦?”
杜正海方要回话,忽然脸色一变,倏的抽出长剑道:“是谁?……”
一阵狂浪的笑声,接着一哨大内侍卫破门而入,为首之人正是李之山、孙国雄等人。
莫水灵的心一下凉到了底,她知道自己与杜正海此次是凶多吉少了。
李之山微微眯着眼,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上下打量着二人,故意拖长了尾音道:“好,很好!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现在二位还有何话说?”
他狭长的眼眸蓦的睁开,眼神凌厉如刀锋,满满都是阴鸷的杀气,厉声道:“来人,给我拿下!”
众侍卫皆横眉怒目,刀剑出鞘。
杜正海漆黑的眼瞳,犹如化不开的浓墨;眼底掠过一抹幽然的神色。他手横长剑,须发皆张,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空气出现了一瞬的凝滞。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喊道:“圣上驾到!”
众人怔了一下,只见皇上赵煜在大内总管冯朝英一干人等的簇拥下急匆匆走了进来。
李之山、孙国雄等人慌忙见礼。
皇上脸色铁青,薄唇紧抿,只冷冷哼了一声。
莫水灵双目红肿,低垂着头上前,飘飘向皇上参拜。
皇上对她理也不理。他转过脸,冷冷瞅了杜正海一眼,本就幽沉的脸上覆上一层冷戾的冰霜,厉声道:“李之山,你们这些大内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还不把刺客拿下!”
李之山惶然喏了一声,急忙吩咐左右上前拿下贼人。众侍卫闻言谁敢怠慢,手持利刃,蜂拥而上。
只听一个女子大声叱道:“且慢!”
众人一怔,只见莫水灵柔弱的身子一横,挡在了杜正海前面。
皇上额头上的青筋狠狠跳了跳,颤抖着手指着她,切齿道:“你……”
莫水灵低首垂眸,含泪道:“臣妾自知愧对圣上,万死难辞其咎;只是在臣妾临死之前,圣上能容臣妾说几句肺腑之言吗?”
皇上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莫水灵道:“此人是臣妾的救命恩人,当年臣妾在中牟府遭遇不测,孤苦无依时是他出手相助,并护送臣妾来到京城面见圣上与吕大人伸冤告状的。
“此人今天晚上夜闯皇宫,虽然触犯刑律,但并无恶意,只求圣上能看在臣妾忠心服侍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他这一次。臣妾则永远感念圣上之恩德——圣上,臣妾求您了!……”
说到后来,她已是泣不成声。
皇上黑眸涌动着,里面仿佛隐匿着一头巨兽,要把眼前的人吞没。
杜正海道:“灵儿,别傻了,伴君如伴虎’,朝廷的人大都没心没肺,你求他们是没用的。”
说着他转过身,神色凛然地望着眼前那人,眼梢之下氤氲着一抹浅浅的红。
他长剑一指,对着赵煜道:“你这个昏君,难道在这个世上,还有比你更糊涂的人吗?
“你忠奸不分,黑白颠倒,效忠你的忠臣良将或惨遭杀戮或颠沛流离;而那些心怀叵测的佞臣贼子却身居显赫,飞黄腾达!老天瞎了眼,难道你这昏君也瞎了眼不成?长此以往,大宋江山早晚要断送在你的手里!”
“来人,把这乱臣贼子于我就地正法!”皇上勃然大怒,一抹狠戾的幽光从眼中快速划过。
莫水灵见事已至此,心里惨然,知道仅凭自己的微薄之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眼前的局势了,遂道:“圣上,海儿,今日之祸全都缘于灵儿,而灵儿又实在无力改变什么,更不能改变你们彼此仇视、互相残杀……灵儿对不起你们,现在灵儿已别无选择,唯有以死谢罪!……”
说着,反手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刃,没柄地插入自己美丽的胸膛……
她的血像喷泉一般喷洒开来,天地似乎都被染成了红色。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一旁的皇上亦是张口结舌。
杜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