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允正在逼问丁继英引荐奸细来府中谋事的人到底是谁,忽然丁继英的贴身家人丁信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走了进来,一脸的惊惶失措。
丁继英心里一颤,急声问道:“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也许是太过于急躁了,丁信似乎没有留意到周围众人不满的神色,径自走过来,伏在丁继英耳边低语道:“二公子,秀明刚刚送信过来说,少夫人忽然肚子疼得厉害,大概是要生了……”
“什么?秋月要……生了?……”丁继英眼睛里立时跳起一抹惊喜的光彩,起身就走。
丁进之脸色一沉,训斥道:“不懂礼法的东西,这里的事情还没办完,怎么能说走就走?”
丁继英舒眉软眼,急忙回身向众人施礼道:“对不起诸位,方才失态了。不过实在是事情紧急,在下只好先行告退了。”
丁进之有些困惑地瞅了他一眼,“什么事情这么紧急,瞧你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丁继英冲着父亲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道:“当然了!爹,您老人家快要添孙子了!”
丁进之愣了一下,当他缓过神时,丁继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唉,这个混小子……”
正在这时,李之山与“周山”二人回来了。
不必去问,一身的狼狈形容与一脸的失魂落魄,已经告诉了众人此次缉凶的结果。
尤其是“周山”,身上衣衫破碎,血迹斑斑,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形容尤其凄惨。
丁进之眉心不由蹙了蹙,“怎么回事,刘侍卫呢?”
李之山眸光黯沉,眼底染上一抹悲戚,浊声道:“刘遇杰以身殉职了……”
“什么?……”李瑞允脸色骤然一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怒声道:“就算那个奸细武功再高,但毕竟已经受了伤,你们三个大内高手居然还降他不住?”
李之山沮丧地垂下头去,低沉暗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沮丧,“话虽如此,孰料中途生变,有人半路杀出救走了那贼人。”
“哦,是谁?”李瑞允步步紧逼。
“周山”脸色晦暗,沉声道:“那人黑巾蒙面,卑职不敢确认其身份。”
李瑞允嘴角淡然一扬,幽幽道:“这么说,这个人你以前见过了?”
“周山”低垂着眼眸,“是。”
李瑞允眼眸深邃地望着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等着他的下言。
“周山”微微踌躇了一下,嗫嚅道:“在下有点想法,只是不太确定,不知当讲不?”
李瑞允一抹凌厉从眼中一闪而过,直言道:“但说无妨。”
“周山”轻轻咬了咬嘴唇道:“只从来人的身形剑路来看,与那天晚上夜闯皇宫的贼人极为相似。”
“凌云?……”李瑞允眉毛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脱口而出。
“周山”听李瑞允再次提起“凌云”的名字,心里已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好苦笑着点点头。
李瑞允忽然皱起眉来,神色间渐渐透出冷酷之色,怒意渐显,继而化作凶恶之色,咬牙切齿道:“凌云,怎么又是你?你可真是我的死敌对头啊!如果有一天你再落到我的手里……”
说到这里,他眼里透出一抹冷戾的杀机,住了口。
凌云微微低下头,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感变化。
“李瑞允,你够狠。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他的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缱绻百回。
丁进之这时接过话茬,“对了,你们可曾查知那个奸细的来路?”
“周山”埋头曲颈,有气无力道:“卑职与刘遇杰眼看就要将刺客拿下了,那个黑衣蒙面人忽然出现,几个回合便杀死了刘遇杰,卑职侥幸逃脱,只得回来报信,所以那个奸细的面目也没来得及看清楚……”
丁进之与李之山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李瑞允气得哼了一声,径自拂袖而去。
客厅里这时出现了一瞬的凝滞。众人垂头丧气,面面相觑着。
这时,丁信惶惶赶来,见客厅里的气氛不对,欲行又止,躲在门口探头探脑。
丁进之有些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什么事?”
丁信轻轻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启禀老爷,少夫人她……生了!”
丁进之眼睛一亮,“哦?……是男是女?”
丁信道:“是位公子!”
丁进之立时喜上眉梢,原本晦暗颓废的情绪立时一扫而光,激动得浑身发抖,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有孙子了!……”
李之山与“周山”等人急忙上前向丁进之贺喜。
方才不愉快的事情暂时被搁置起来。 李之山见此情形也不好再讨扰了,连忙适时提出告辞。
丁进之此时亦无心与众人周旋,于是顺水推舟地吩咐丁信送客。
此时他的一颗心已全部飞到自己那位刚刚降临人世的孙子身上了。
吕秋月经过几个时辰的痛苦煎熬,终于顺利产下一名男婴。
这令丁继英欣喜若狂。他嘴里笑着,心里喜着,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