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不可遏地嘶吼着,像疯了似的扑上前,一边哭一边在凌云身上又捶又打。
凌云紧锁的眉头和被利刃似的冷风拂过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的身形一动不动,任凭对方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任凭对方在自己身上发泄般地肆虐着。
最终,他颤抖着手蓦的扣住了她的手腕,不容分说一把将她拽进自己怀里,粗暴而执拗。
练南春娇柔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扑倒在他身上,紧闭的双眸满是泪水,瑟瑟抖动的睫毛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她又哭又笑,如痴如狂。
凄风冷雨中,一对久经磨难后终于冰释前嫌的有情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两人一起回到了赛仲景那处农家小院。面对赛仲景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两人脸上都有些讪讪的,颇不自在。
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时,赛仲景已笑道:“你们也不必难为情了,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老人家吗?方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练南春眸光流转,薄嗔浅怒道:“好啊姑姑,你居然跟踪我!”
赛仲景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不咸不淡地开了腔,“就算我老婆子做事欠妥,可是你们两个行事就无懈可击了吗?春儿,我先问你,方才我苦口婆心劝你们两个重归于好,你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一辈子都不会理他,怎么方才一见人家就立刻变卦了呢?难道我老婆子的话就这么不顶用?唉,想来真是令人齿冷心寒啊!”
练南春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赛仲景又转过脸来数落凌云道:“还有你,瞧你方才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还真令人同情,老婆子心生恻隐,语重心长地开导了你那么多,说的话纵然算不上什么金玉良言,可也总是发自肺腑吧!
“可你却是不以为然,依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精神了?唉,现在我总算相信了那句话: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春儿的一句话比我老婆子的一箩筐话都管用啊!”
凌云早就领教了赛仲景的乖张脾气,此时面对她的讽刺挖苦也不辩驳,只是点头称是。
练南春美眸轻扬,小嘴一撅道:“好了姑姑,您的怨气发泄够了吧?该言归正传了吧!”
众人不禁笑了。
众人在融洽和谐的气氛中交谈着,倾诉着自分别到现在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事情,说到感伤处不禁扼腕叹息。
凌云在谈论中才知道,这位号称“赛仲景”的世外名医原来是练南春的小姑姑练榭中。
练南春的父亲练亭中共有兄妹五人:练亭中排行老三,那四位叔伯姑姑分别是:老大练楼中,老二练阁中,老四练轩中,老五练榭中。
现在练楼中、练亭中、练轩中已先后过世;只有练阁中、练榭中兄妹尚在人世……
众人忆及往事,自叹人世变迁、物是人非,不由得感慨万分。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宝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面带仓皇之色。
赛仲景问道:“怎么了?”
宝儿望了一眼凌云道:“方才听山庄的两位探事的弟兄说,凌大侠的那位杜姓的朋友好像出事了。”
“杜正海?……”凌云不由悚然一惊,“他怎么了?”
宝儿道:“听说数日前他独闯侯爷府欲行刺何禹廷,事败被擒——后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凌云呆呆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知道那里凶险重重还要冒死前往?”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你呗!”练南春白了他一眼,叹道:“你这么多天没回来,为了救你,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好冒死前往了。
“你们两个人啊,吃亏就吃亏在做什么事只凭一时的意气用事,却不考虑清楚事情的利害与后果——精神可嘉,做法却有待改进!”
凌云岂是吃亏的主,剑眉一扬,立时反唇相讥道:“你只说我们两个有勇无谋便了,何必拐弯抹角?”
“看来我说话又过头了!”练南春眉心微动,随之笑了。“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商议一下如何解救杜正海的事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