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道:“你们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事后为了逃避官府的追查,你们才故意上演了这出路遇强人、被劫上山的闹剧,对么?”
“不错。”
凌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劫持你上山的那伙强人也是天枭组织的,是不是?”
“是啊。”
凌云轻轻点了点头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花如玉格格娇笑起来,道:“明白了又有什么用,现在你已是将死之人,对真相明白与否又有什么区别吗?”
凌云幽深的眸光闪了闪,冷笑一声道:“当然有区别。花姑娘,现在你已经把所有的疑惑都为我解释清楚了,难道你自己就没有疑惑吗?”
花如玉不由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云悠然道:“方才你不是说过我中的是千步断肠散的毒,毒性会在半个时辰后发作,而从中毒到现在才刚满半个时辰——我的毒性缘何发作得如此之快,花姑娘难道在心中就没有产生一点疑惑吗?”
花如玉不由花容变色。她忽然觉得腹痛如绞,那痛楚犹如烈火炙烤般,一遍又一遍渗透着她的全身,直令她肝肠寸断,死去活来。她不由捂着腹部痛苦地抽搐起来。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过来,原来那个中‘千步断肠散’剧毒的人不是凌云,而是她自己!
可笑的是她方才还在自鸣得意,沾沾自喜地以为面前这位油盐不进、刁钻难缠的凌云,曾经的刑部尚书府侍卫统领,现在的侯爷府大公子,终于让她给搞定了。
闹了半天在这场角逐之中,那个被耍得团团转的人居然会是她自己!
其实从一开始见到凌云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人不是省油的灯,不太好对付;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这么难对付。
他的精明,他的机警,他的克制,他的隐忍,几乎超出了她的想象。
刚才她见凌云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误饮了那杯毒茶,还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暗忖这样一位人品一流、极具魅力的极品人物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实在是令人惋惜。
现在看来,那个令人惋惜的人,不是对方,而是她自己!这难道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吗?
想到这里,一股绝望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她只觉浑身上下、从里而外地发冷。
此时的她,猩红的眸子里恨意覆霜,嘴唇也因懊恼而微微颤抖着,“凌云,你……你好卑鄙……”
凌云剑眉一扬,冷笑道:“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再说了,起初我并无害你之意,只不过多了一份防人之心而已。
“当时你倒好了两杯茶水,想让我喝下有毒的那杯,我故意打了个岔子,说了句‘谁在外面’,以吸引你的注意力,趁着你分神向外看时,我调换了两个茶杯的位置,事情就这么简单。”
花如玉面白如纸,冷汗淋漓,已痛楚得说不出话来。
凌云又道:“如果方才你并无害人之心,自己会身受其害么?这也是你自作自受。”
他顿了一下,冲着门外道:“你们都进来吧。”
门开了,刑部尚书府的侍卫们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手拿纸笔,已将花如玉方才的供词详实地记录下来,此时便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凌云。
凌云接过供词大致浏览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纳入怀中。
这时,来福客栈的伙计福升闻讯赶来,面带惶恐道:“客官,出什么事了?”
凌云道:“没什么,你马上把你们掌柜的叫来结清账务,我们这就走。”
福升诧异道:“深更半夜的,诸位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急着要走?不如暂留一夜,等天亮了……”
凌云不耐烦道:“少废话,快去!”
福升应了一声,慌慌张张往外走去。可能走得急了些,脚底不稳,足下一个踉跄,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倒去。
凌云几乎想也未想,急忙一个箭步上前,一式轻灵的“弱风扶柳”,伸手去扶他,忽然眼前寒光一闪。
却见福升目露狰狞,一式凌厉的“ 单凤朝阳”,手持利刃冲着凌云前心直直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