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捂着脸,乍着胆子叫道:“我说的不对吗,要不是他交友不慎,侯爷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浣玉柳眉一挑,冷笑一声道:“那么天赐虎口脱险、平安归来的事情你怎么不说了呢?要不是大公子,天赐能获救吗——侯爷现在出事只是个意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又能把事情安排得尽善尽美呢?
“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已经很难过了,你非但不想想办法平息事端,还在这里怨天尤人,挑拨是非,居心何在?”
于氏哑口无言,手心里冒着冷汗,不由讷讷垂下头去。在浣玉郡主面前,曾经的伶牙俐齿,飞扬跋扈,早已被荡涤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时何成麒苦着脸走过来,拽着母亲道:“母亲,咱们快走吧!……”
于氏遭到浣玉郡主一番训斥,灰头土脸,无地自容,只好悻悻地随着儿子走了。
凌云在一旁冷眼瞅着浣玉郡主声色俱厉地训斥于氏,自知不便再滞留于此,遂径自向前走去。
不觉已来到小桥上。凭倚着桥上的栏杆,静静地望着桥下的悠悠绿水、飘零落花,只是出神。
这时,浣玉郡主轻移莲步从后面走了上来,站在了他的身后。
凌云身形依然背对着她,漠然道:“谢谢你替我解了围。”
浣玉轻声道:“要说感谢的应该是我。你救了天赐,还为此受了那么多委屈。”
凌云缓缓转过身,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天赐是我侄儿,我救他是应该的。”
浣玉的眼睛深沉凝重,如郁郁秋水般凝望着他的清眸,刹那相遇,再起波澜,“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了吗?”
凌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良久无言。
终于浣玉缓缓开了口,“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凌云心里一颤,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呢?”
浣玉幽怨地望了他一眼,“我过的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凌云眸底情绪剧烈地一颤,心里只觉五味杂陈,无语。
忽然,凌云觉得不远处的花榭后面似有动静,不由脸色一寒,沉声道:“谁在那里?”
却见人影晃了晃,于氏与何成麒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神色尴尬。
原来,两人方才并未走远。
后来于氏瞅见凌云与浣玉在小桥上彼此相对,哝哝细语,似乎很亲密的样子,心里立时醋意大发,数落何成麒道:
“瞧瞧,他们两个都在干什么?多年不见,旧情复燃了吧?你这没用的东西,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俩卿卿我我的,而无动于衷吗?”
何成麒微微蹙了蹙眉心道:“不是吧,多年不见,说上几句话也是人之常情啊!母亲,您可千万别多想啊!”
于氏气得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我多想?……成麒,你也太天真了!……”
母子二人正在窃窃私语,不想竟被人家发现,很不自在,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掩饰自己的窘态,只有讪讪地尬笑着。
浣玉神色逼戾,眸子里尽是凛然与不耐;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沉着脸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两人恹恹地耷拉着脑袋,欲言又止,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于氏一边走,一边用力咬着自己的后槽牙,暗骂自己怎么会这么窝囊。
浣玉目露睥睨地瞅着他们的背影,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凌云有些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是这样对待他们吗?”
浣玉一怔,“志超,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云道:“因为你这个样子,谁都会受不了的。”
浣玉道:“包括你在内?”
凌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一声,转身而去。
浣玉呆呆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蛾眉微蹙,思绪万千,无数个念头在心里闪现着,脸上一片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