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就如晴天霹雳般炸得他们目瞪口呆。
尤其江春,在听懂了圣旨的意思后,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时候,冯朝英又说了一遍:“领旨谢恩哪!”他只觉得怒血上涨,就待起身与那可恶的公公争辩一番,却被一旁的徐直死死拽住了。
此时他只听到吕大人那低沉颤哑的声音:“微臣谢主隆恩……”在那一刻,江春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摇晃起来。
他不知道接下来吕大人与冯朝英他们又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大厅的。
他只懵懵懂懂茫然而行,不知不觉已出了刑部尚书府,来到了金明河边。
白亮亮的金明河水在他耳边低声呜咽着;波光悠悠荡荡,晃着他那张苍白而痛苦的脸。
他想起了几天前。那时候他还与吕秋月在刑部尚书府的后花园里嬉笑打闹,捉蝴蝶,放风筝,一起憧憬着美好甜蜜的未来。
孰料世事难料,人生无常,残酷的事实转眼便打碎了他们美好的梦想。
他的两只肉掌蓦地恨恨地击打在了树干上。手背,虎口处鲜血淋漓,斑斑血迹殷红了蜿蜒粗糙的树干,他却浑然不觉地有一丝疼痛。
他仰起头,悲愤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为什么?……”
远方回响着他的回音。他痛苦,彷徨,不知所之。
却说吕秋月,知道此事后亦是伤心欲绝,伏在母亲怀里只哭得气短肠断,泣不成声,“娘,我死也不嫁那个花花公子……”
吕夫人落泪道:“这都是圣上的旨意,君命难为啊!”
吕秋月抬起泪眸道:“圣上为何乱点鸳鸯谱,下这道该死的旨意?”
吕夫人叹了口气道:“听他们说,圣上也是听信权臣之言,受了蒙蔽啊!”
吕秋月一呆,“什么?……”
吕夫人道:“圣上只以为你爹与丁大人向来不睦,如果我们两家能够结成秦晋之好,二人的关系就会好些,就可以同心协力地为圣上效力了。”
吕秋月道:“圣上这又是听信了谁的谗言?”
吕夫人道:“听说是何禹廷何大人与常青公主向圣上进谏的。”
吕秋月恨恨道:“常青公主?这个该死的老太婆,我恨死她了!”
吕夫人道:“秋月,小声点,要是让外人听见了……”
吕秋月凄然道:“到了现在我还怕什么?”
吕夫人叹道:“孩子,这原都是你的命啊!”
吕秋月哭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单单我的命就这样不好?”
吕夫人搂着女儿道:“有句话叫做‘委曲求全’,秋月,你读过那么多书,该懂得什么是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事已至此,就不必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认命吧!再说,丁家二公子也是个挺不错的人,听说他对你钦慕已久,情有独钟,想来你嫁过去后他一定会善待你的……”
吕秋月心如刀绞,“娘,你什么都别说了!”……
吕秋月落寞地回到自己的闺房,拿起菱花铜镜,对着镜中憔悴的人儿惆怅伤怀,清泪点点滴滴,洒落在镜面上,镜中的人儿与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吕秋月正在自艾自怜、彷徨无依间,忽听外间自己的两个贴身丫头彩明与秀明在窃窃私语:
只听秀明着急道:“彩明姐姐,你快接着讲啊!”
彩明道:“讲到哪儿了?”
秀明道:“李靖携着红拂要逃出杨府,到底成功了没有啊?”
彩明道:“别急,且听下文:却说这杨素杨大人自是横加干涉,百般阻挠,加派兵丁……”
秀明道:“哎呀,你可急死我了!你先告诉我,他俩的命运究竟如何了,他们两个到底逃出去了没有啊?……”
吕秋月不由心里一动。唐朝名将李靖与歌妓红拂私奔的故事,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这个故事当初还是她讲给彩明听的。
此时两个丫头的一番无意之言忽然点醒了她。在那一刻,她心思百转,已暗暗下定了决心。
她站起身来,匆匆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