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疯传,县衙内的女仵作,以及好几个衙吏,自中午起,先后发现自己得了这种病。而治疗这种病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城北圣安堂的李朗中,吃他开具的独家解毒药丸,才能缓解。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全城。
傍晚时分,距离圣安堂不远处的一街拐角,泉儿和任五猫着腰躲在墙后,紧紧盯着圣安堂的大门。
任五沮丧问道:“泉儿,我们在这守了半天了,那人能来吗?“
泉儿眼睛紧盯着前方,目不转睛道:“只要她想活命,就一定会出现。别着急,再等等!”
任六咧着嘴,脸上堆着笑,出现在他们身后,手中捧着一个纸包,兴奋道:“快,刚出锅的肉包子!”说罢,又闻了闻,语气中充满了满足和享受,“嗯,真香啊!”
泉儿和任五见状,欣喜地一人拿起两个肉包,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任五边吃边说道:“在这蹲了一下午,还真是有些饿了。别说,这家的包子真不错!”
三人边吃,边商量着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再给老古他们带一些,任五突然轻轻推了推泉儿,说道:“哎哎,你看是不是她?”
泉儿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子浑身被一灰色长袍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每走一步便回头张望半天,好像在有意躲着什么。
等到她磨蹭至药堂门口时,方才舒了口气,抬脚往门内迈步。
“就是她!”泉儿低声喊道。
任五闻言,忙跟在泉儿身后跑了出去。
任六将手中剩的半个包子一下子塞到嘴里,又将纸包放在怀中,也跟了出去。
待到那女子提着一副中药包走出来的时候,三人突然在门口出现,堵住了她的去路,泉儿冷冷叫道:“王夫人,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王严氏吓了一跳,手中的药包应声而落,被眼疾手快地任五一把接住,他反复看了看手中的药包,半开玩笑道:“王夫人,怎么亲自来抓药啊?呦,您不会也赶时髦,也抓那种治疗皮肤病的药吧?”
“你……”王夫人指着泉儿,气恼问道,“你不是?”
“我不是也得了皮肤病吗?怎么会出现在这?”泉儿解释道,“您是不是想问我这个?”
未等对方开口,泉儿笑着解释道:“都说圣安堂的李郎中妙手回春,今日我还真是相信了。就连王夫人都来找他开药,你们说人家能不是神医吗?”
王夫人眼珠一转,解释道:“就是来抓一些滋补的药。”说罢,未等泉儿发话,便低着头自顾往街上走,却被泉儿再次拦住。
她抬头恼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只是提醒夫人,你这药还是别吃了,吃了也不管用。”泉儿突然严肃地说道,“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毒。”
王夫人沉思半晌,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你是为了让我上钩?”
泉儿盯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可是,我明明......”王严氏身上长袍的袖子掀开,她的右手手腕上红彤彤得,被她的长指甲抓挠的全是烂肉,烂肉间渗着血丝,让人看着一阵作呕。任六嫌恶地转过头去,差点将刚才吃的包子吐出来。
泉儿淡淡地解释道:“这一切都是您的心理病而已。”
“你......”她指着泉儿,气愤地骂道,“你怎么如此阴毒?我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初小环被您打得半死,一点点地被您拖至河边时,您但凡低头看一眼她乞求,无助的眼神,也不至于下如此狠手!”泉儿冷冷地插嘴。
王夫人听闻,过去的一幕幕在脑中闪现,陷入了无尽的悔恨和绝望之中。渐渐地,她好像被抽干了气力,腿一软晕了过去,泉儿忙伸手扶住她,开口问道:“夫人,现在您还有什么话好说?”
夜色融融,月光被飘动的云不时遮挡,庭院中的地面忽明忽暗。一阵风吹来,席卷着落叶旋转漂浮,最后纷纷落下方砖。
书房内,顾知颂坐在一张乌木椅子上,深邃的黑眸,此刻眼底氤氲着闪烁烛光。
自从到运河以来,自己的心里始终有一根绷紧的弦。每个寂静的夜里,耳边始终萦绕着一番话,挥之不去。
“‘匹夫之勇,敌一人者也‘,你以为你随便为严世蕃写几条罪状,圣上就能相信你?你以为严世蕃倒下,严党就能土崩瓦解?天真!”
好友张端毫不隐忍自己的怒意,接着说道:“殿下听说此事后大发雷霆,对你指责不休!也罢,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只有朝前看了!切记,到了运河县,遇事要先探探水有多深,做决定之前要度德量力!”
张端随手从面前的棋盘上拿起一颗白子,举到顾知颂面前,苦口婆心地说道:“如同下棋一样,走一步之前,多想几步。我们在京城,也会时刻关注你的。”
顾知颂烦躁地放下手中的卷轴,用右手的虎口支撑住自己的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白日在公堂之上,王尹氏所说的话尤在耳畔。
是啊,自己始终不能忘记,是如何被贬至运河县的。所以,她明知王尹氏杀人,人证物证俱全,却也始终不敢下手捉拿。
他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瞬间,自己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