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有一些较深的伤痕,却不是碎石树枝导致,更像是殴打造成的。”
“你是说,她是被人打死的?”老古问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她就是淹死的。”泉儿急切反驳道,“倘若被人殴打致死后推入水中,伤痕则为黑色。可这些伤痕的颜色较浅,还有血淤。所以我猜测,这女子应该在溺死之前,遭受过虐待。”
“那应该是和他……”老古停顿了一下,尴尬说道,“和他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干的吧!这也太残忍了!难道是奸杀?”
“不!伤痕并不是被人强-暴时留下的。”泉儿摇摇头,笃定地说道,“至于是不是在事后,由于二人意见不一,死者才被殴打,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泉儿发现她的腰间挂着一个青色荷包,荷包面料很柔软,拿起来看,上边用金丝线绣成鸳鸯图案。她奇怪地喃喃道:“这个朝代的丫鬟都那么有钱吗?荷包看上去这么贵重。”
“怕不是从主人家偷的吧?”老古猜测道。
她摇了摇头,并未开言,而是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女尸,这时又有了新发现。
死者的右手拇指的指甲缝深处有少量红色膏状物质。尸体经过泡水,身体发胀,反而将甲缝中的这一证据保存了下来。
泉儿取出一块白布,轻轻将膏状物体刮下来,抹到白布上。
老古接过白色手帕闻了闻,说道:“是凤仙花的味道。”
泉儿的脸上露出惊艳的表情,叹道:“怪不得大人让你跟我来呢,这‘运河县大百科’真不是白叫的!”
老古憨憨地笑着,有些难为情。
检验完尸体后,泉儿一边脱下防护衣物和白手套,一边问道:“汤呢?”
“在这呢!”老古忙将一只碗端过来,说道,“刚才你一说,我就派人去准备了。早就熬好了!”
他将那碗汤药端至苏泉儿面前,泉儿一饮而尽,又将另一碗递给老古:“喝了它。”
老古接过,也全部喝完,五官全部拧到一处:“真苦啊!”
泉儿淡淡地说道:“这是由苍术,白术,甘草制成的三神汤。可避除尸臭。”接着,她开口说道:“你刚才说那粉末是凤仙花的味道,这凤仙花是做什么的?”
“凤仙花有很强的固色性,且颜色鲜艳,是女子制作寇丹的主要原料。”老古如是说。
“寇丹?”泉儿问道,“是涂在手指甲上的吗?”
“对!”
停尸房内光线很暗,只有一盏油灯闪烁,映在泉儿的脸上,光影随风变幻不定,忽明忽暗。一如泉儿内心深处的涟漪,波澜起伏。
她想着,为什么女尸的指甲缝里会有凤仙花粉末,而自己的指甲上,明明是干干净净的。她死前,究竟还见过什么人呢?
朱熵睡了一觉,觉得精神好了很多。他起床信步行至顾知颂的书房,果然见他依旧在案牍前忙碌。便走进去说道:“我就猜你在这!”
顾知颂闻声抬头,放下手中的案卷,起身和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满脸担忧之色问道:“休息的如何?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朱熵笑了笑答道:“无碍,我朱熵没有那么脆弱,这你不用担心。”他伸了伸懒腰,问道,“官银那事查的怎么样了?”
顾知颂迟疑了一会,缓缓开口道:“张端从京城传信来,叮嘱我小心那伙盗贼会将细作派到县衙内部。你觉得,这个苏泉儿会是细作吗?”
“不好说!”朱熵表情慵懒地答道,“她好像在此地并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但这也许是装给我们看的。也有可能,她是京城派来的,还没来得及和这边的人对接上。”
“不过我认为,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将她赶出去,就有如放虎归山,搞得我们反而被动。”朱熵说道。
“实不相瞒,我也是如此考虑的。”顾知颂说道,“所以我一开始想着把她关在牢内,让她待几天,想着是否有人冒险来接应她。”
“但是你还是把她放出来了。”朱熵看着他地眼睛说道,“其实你是相信她的,只是给自己找了一大堆南辕北辙的理由。”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戳破了心事,顾知颂明显一愣。其实有的时候,他自己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矛盾。
总有一种人,莫名地让别人对她产生一种信任感。也许,苏泉儿就是这种人。
“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朱熵仿佛想结束这一话题,“我一直都信你!”
正说着,老古从门外走来,呈上一份尸格,说道:“大人,苏姑娘已经验过尸体,并非是寻常的溺水而亡,尸格在此!”
朱熵问道:“她人呢?在做什么?”
“哦!”老古答道,“苏姑娘说一天没吃东西,有些饿,自己去厨房了!”
一炷香前,泉儿和老古从停尸房的门内走出,泉儿对老古说道:“老古,你把这份尸格给大人送去吧,我走了。”
老古拦住她:“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自己说不清楚啊!”
泉儿笑道:“不用你说,这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你自己去吧,我一天都没吃东西,饿死了。”
“那我先带你去找点东西吃。”老古说道。
“不用了。”泉儿拒绝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