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过路人,山路不好走。早些年马贼猖獗,横死的有很多。”
“官府呢?没有人管?”顾知颂微怒,并且怒意已经很明显蔓延到他的脸上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尤其是老古,更是不敢说话,只有心酸。顾知颂年轻得意,意气风发,一个从京城养尊处优下放而来的官,怎可知道远离京都的偏远地区百姓的辛苦,以及当地官府不治之下的无奈。
不过这些,自然是他顾大人自己日后慢慢了解的,而不是他这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小小师爷该管的。
大家都闭口不言,只苏泉儿脚步缓慢地走到顾知颂面前,开口问道:“县令大人,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顾知颂抬头,漆黑的眼眸扫过她手上的鲜血,泉儿也注意到他的视线,便装作无意间将手背过去,正色道:“刚才好像还没来得及在大人面前做自我介绍,我叫苏泉儿,是一个……外地人。”
顾知颂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半晌,从容道:“你问。”
“这句话,是问王里长的。”泉儿转头对王保淡淡一笑,开口道,“刚才大人问你张忠平时有什么得罪的人的时候,请问里长是怎么回答的?”
王保看了一眼顾知颂,见对方面无表情,眼神闪烁了一下,答道:“我说,张忠很老实,不可能与人结仇。”
苏泉儿:“可是我明明听到你在第一次回答顾大人问题之后,又吞吞吐吐的,根本不像现在这么笃定。而且,你好像一直盯着面前的石像,怎么,你觉得张忠,人倒是不会得罪,反倒是有可能得罪石像,致使石像复活杀人吗?”
“住嘴!”王保怒斥道,“我不许你在我面前亵渎赤狐大仙!”
“亵渎?你还说我?你看看……”泉儿伸手指向门口,“外面荒草丛生,屋子里那么厚一层尘土,我怎么没看出你们自己有多虔诚呢?”
“扯远了。”顾知颂轻咳一声小声提醒,而后问道,“王保,我问你,这狐仙庙因何而来,是否如你所说,真的有什么赤狐仙?”
“赤狐大仙的确存在过,也曾保佑过我们村几十年的安宁富足。不过,如今,年轻人中信奉得越来越少了,但谁也不敢肯定,赤狐大仙不会像以前一样,以神的姿态,洞悉着行走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惩罚他认为该惩罚的人。”王保语气很严肃地答道。
“听起来,王里长好像现如今为数不多的虔诚之人?”泉儿悠然问道。
王保唏嘘道:“我身为一村之长,别的我能管,唯独这件事我管不了。狐仙庙已经锁了多年了,不过我还是每年夏至这一天都亲自前来打扫供奉。毕竟,我可是亲眼见过赤狐大仙真容的人!”
“什么,你说你见过赤狐大仙?”老古惊地长大了嘴巴。
“怎么回事?”顾知颂眉心微蹙,眼底划过一丝惊异。
王保叹了口气:“一开始,其实我只是猜测,既然张忠兄弟死于狐仙庙,莫不是他的死,跟赤狐大仙有关?毕竟他平时的为人大家都清楚,我实在想不出谁能和他结这么大的仇。”他一脸委屈,接着说道,“既然大人问起,我就把这多年前发生的奇事说出来。”
他叹了口气,眼中充斥着惆怅。回忆中的片段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逐渐清晰。时光如梭,光阴飞逝,那件事,竟发生了四十多年了。
四十多年前,那时他还小,才十几岁。彼时的临溪村里长叫王栏,是王保的父亲。这一年运河县域内发生了地震,震源恰好在赤狐山附近,包括临溪村在内的十几个村子都受了影响。
有一天,村子里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突然失踪,几天几夜没回家,家里人很担心,便去请求里长找人。王栏带领着村里几个青壮年去山上寻人,王保便也跟着去了。他们在山上找了一夜,终于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那个失踪的樵夫。可就在这时,他们却目睹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本来所有人见到樵夫很高兴,想要带他赶紧下山,好让家里人放心。可这时他们发现,樵夫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像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口中不住地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跪在地上不停地向面前的一尊石像磕头。
从没有人见过那尊石像,有人怀疑应该是因为地震,它才从裂开的岩缝中重见天日。仔细看觑,石像通身修长,长约七尺,大概比一个成年男子还要高一头。周身刻画着类似男人衣饰的花纹,长袍,腰带,玉佩,一应俱全,周身散发着矜贵与傲然。它双手向前,做出拱手作揖的姿势。
可惜在场的都是些下里巴人,并没有人能从石像的衣饰中了解,这尊造型奇特的石像到底产生于什么年代,距今多少年。
大家再往上看,更让人毛骨悚然。它的脖颈上,赫然长着一颗红色狐狸的头颅,不知是哪种石料制成,周身透着鲜红色。此时正双眼紧闭,面带微笑,让人看着头皮发麻,空气中弥漫着诡异。
几人走过去招呼那樵夫,他还在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旁若无人,好像一架不知疲惫的机器。
少时的王保,对眼前的事物充满了好奇。他悄悄走近那尊石像,盯着那张妖异的狐狸脸,看的出神。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眼球好像被什么东西吸了一下。再定睛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