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脩离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本是打算和眼前的姑娘套近乎的。
哪成想他面前的这姑娘,分明就是一个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人。
她对于陌脩离这些虽然听着官方却有些令人反感的谢语平淡如水,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她只拿出随身携带的水袋到湖边打水去。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你是如何勘破清梦布下的这破……这恼人的阵的?”
陌脩离仰坐在青葱的草地上,看着一言不发在湖边打水的人,终是有些不甘心,思量着问出了心的疑问。
“凭感觉。”
“感觉?”
陌脩离瞬间觉得自己的价值观被不知名的力量拉扯着,随时都有可能被扯断。
太没有天理了。
“是啊,有时候人们太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东西,反而会阻挡了他们看清眼前道路的机会。”
“所以,有时候,感觉反而是判断事物最准确的工具,只要用心感受,什么都可以感受到的。”
女子打水的手顿了一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如叹息的语气让陌脩离眼中闪过疑惑。
是这样吗?陌脩离有些迟钝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试图找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事情就是这样的。
是这么简单的?
只是还没有把脑子里那团乱麻理出个所以然来,对面那神秘的,善良的,看起来还很漂亮的女子早已从河边,从善如流地为打了一壶水。
她来到陌脩离身边,放下,转身走远。
那动作,那派头,用一个潇洒如风怎能道尽!
“哎……”陌脩离终于回神之后,见那女子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了。
他这才想起刚刚忘记询问姑娘的名姓来,于是不甘心地开口,想要叫住女子。
只是千言万语也只能随着消失的倩影淡出他的视线。
不过想想,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交流中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
没有信任,也没有算计,只是如陌生人般平淡,却在陌脩离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那天之后,陌脩离总觉得有一双汇集了天地灵气一般美好的眸子在自己眼前晃悠。
这使他不得不时时想起那个披着神秘面纱的姑娘在最后转身的那一刻,眼神里流露出的坚定而又迷茫的眼神。
所有的神秘,也进一步促使他忽然对那姑娘生出了极大的好奇。
于是,只要是对他稍微有一丝丝了解的人都会看出他的神经有些不正常。
比如他一个人的时候,会忽然看着满地的石头傻笑,嘴里还会念念有词。
这一度让几经生死都信奉鬼神的蓝宇行差点又往陌脩离眼珠子盯着的地方戳几柱香。
而这还是后话。
陌脩离极度不舍地目送着自己心中的女神消失在沙漠的尽头之后。
他立即咬咬牙,拖着步子向玉川国的驻军营地而去。
毕竟,那里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将和一个脾气暴躁得能跟他家老爷子一样的军师。
他虽然极度鄙视蓝宇行擅自做主,硬拿着自己手里的鸡蛋去碰清梦手里的石头的行为。
但这毕竟是一国太子,如果他不小心被他的军师兼老师揍死,那可是会伤到国本的,这可大大的不好。
果不其然,在陌脩离还在紧赶慢赶朝着营地而去的时候。
驻军营地上空突突飞出一串一串被雷霆般的怒吼惊起的飞鸟。
“太子殿下,就因为你的任性,给我军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作为主将,您必须要负主要责任,这五十军棍,你不领也得领,来人,行刑。”
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长空,震得人耳朵发疼。
“等……等等”
蓝宇行不再顾及形象:“师傅大人,我好歹是一国太子,我这不是为了早日取胜才带兄弟们一起杀过去的吗?”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我告诉你,要不是你不知天高地厚地乱闯,我军至于被清梦打得那么惨吗?”
高远博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
“我这……我……”
“来人,给我打,谁都不许留情!”
于是,悲催的蓝宇行在盛怒的高远博的强大威势下,在颤抖的小兵颤抖得几乎刑杖都握不住的情势之下硬挨了十几大板,整个人趴在床褥间哼哼唧唧叫个不停。
当陌脩离赶回军队驻扎的地方——息沙城的时候,耳边最为响亮的声音是蓝宇行喊救命的声音。
陌脩离心中连连叹息,果真是蓝宇行会有的反应。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端着一张事不关己的脸去见过了军师。
和军中较为重要的将领见过了之后,又在沙地里徘徊了一阵,才终于走向蓝宇行的军帐。
此时的篮宇行,正像八爪鱼一样趴在床榻之上。
见陌脩离俊逸清朗的面容不见一丝狼狈,想到了自己脸上挂的彩,心下忽然觉得沮丧。
再一看,陌脩离竟然还迈着稳健如飞的步子向自己走来。
他抬起头,用眼睛瞟了一眼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屁股,更是觉得沮丧。
他懒懒地瞟了一眼陌脩离:“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