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边塞,俨然一派金戈铁马之气。
残月如钩,绵延千里的营帐在幽冷的月光笼罩下,活似满地密密麻麻的甲壳虫卧伏在金灿灿的沙滩上。
帐内的将士们早就磨完了最后一丝耐心。
虽然都是伴随着月色入了眠,可到底还是竖着两只耳朵注意着周遭的一切。
关键时期,主将身陷敌方大营,被清梦困于阵中。
阵外虽有军师坐镇,但潜梦国的清梦利用织梦术所布的阵并不是摆出来吓唬吓唬人的。
那阵让阵内的人出不来,阵外的人也破不开,两方就这么陷入僵持。
一时之间根本无从破解,致使整个大军陷入不小的恐慌之中。
军师即使无奈,也只得叮嘱巡防的人个个睁大眼睛,竖直耳朵,连一只苍蝇也不得放过,加强防备。
阵外的将士胆战心惊,阵内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处敌人阵中的众将士,更是熬干了最后一口气血。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天上模模糊糊只见得到一个影子的月亮祈祷。
祈祷着眼前那个一副失了魂的主将能够想出个万全之策,早点结束这一场持续了将近五天的战斗。
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本就不合格的主将此刻别说是想主意了,他就算是盯着一块形状稍微奇特的石头都想要屈膝祭拜祈祷,祈祷能够保佑自己闯出敌阵!
要不是他强忍着,也或许是祖先见不得这样一个丢脸的后辈稍稍出了些力。
每每他的膝盖快不听使唤一般快曲下去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着一个清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提醒着他不能跪不能跪,千万不能跪,险险收住这一有些丢人的举动。
不然,他膝下的黄金怕是早已一个子儿也不剩了。
此刻,这主将一脸憔悴的脸上除了挂彩的几处,也或多或少沾了些泥水。
一张脸早已五颜六色,根本看不出原先帅气的轮廓。
只见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直直盯着眼前映着月色的水潭,想着这个地方会不会有神仙什么的,不是说水里会有水神的么,要是……
想到此处,主将猛然睁大了眼睛,像是魔怔了一样用还剩半截的短刀支撑着自己缓缓站起来,在将士们奇怪的眼神之下一步一步迈向水边!
越到水边,众将士的心悬得越高,紧紧盯着他们主将略显踉跄的背影。
却不知,他们主将心中那种荒诞的念头越发强烈,他呆愣地盯着眼前平静的水面,就要紧闭着眼睛准备不顾一切屈膝而跪。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轰的一声巨响,拉回了众将士的思绪。
他们的主将虎躯一震,立马回神。
众士兵神情一松,收回随时准备冲上去拉回那个想要自尽的主将的脚步。
“砰,砰砰砰……”
声音越传越近,越来越大,众将士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前几日相互厮杀的惨景,喉头不自觉地滚了又滚。
“嘭”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撞破了。
众将士闻声,不自觉地举起了武器,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情。
不管是什么,都要誓死歼灭。
然而举到一半的武器随着眼前的景象生生停住了。
只见一白衣男子,说不尽的风流倜傥,一张长得比女孩还美的脸上尽是冷冽。
他手中挥舞着一把上好的宝剑,丝毫没有受到刚才强劲打破结界的气流的影响。
这人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缓缓从天而降,直到双脚沾了地,方才收起发力的姿势。
这对于几天来都是对着同伴的苦瓜脸的众将士来说,这忽然闯进来的人,俨然就是从天而降的仙人。
大家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一样热忱,生生被钉在地上一般,毫无动作。
“还玉川国第一军队呢,就这点出息?”来人轻嗤了一声,不屑地把明晃晃的宝剑归鞘。
世人都知道,玉川国国主严于治军,军队的力量一直占据优势。
大将军洛松华手下的兵更是以一当十,忠勇无比,敌军闻风丧胆。
除了之前长平王治下的军队或可以与之匹敌外,天下恐怕再无敌手。
可惜长平王早在十年前就把兵权交还,在此情况下,洛家军算是玉川国最精锐的军队了。
他们虽然比不得洛家军,但好歹也是响当当的汉子,怎容得外人来批判。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羞辱我朝将士!”
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兵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家被侮辱了还一脸呆相的主将,大起胆子把武器指向对面那个一副我就是厉害的家伙面前。
可惜来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从上往下把他打量着的主将。
“你……你不要以为我们怕了你!”
那小兵见来人如此嚣张,不由得怒火中烧,不顾死活地提着刀就要扑向对方。
“你退下!”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主将回头怒瞪着满脸通红的小兵。
未了,他回过头来看着来人:“陌脩离,你臭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