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在客栈门口停下,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就迎上来。
猫着腰,一脸逢迎,“二皇子,微臣可算是等到您了!”
“当日微臣在约定好的边界等候交接,可迟迟不见您来,想着许是思乡心切,您先一步快微臣离去,就后赶着去追,可一路都没见着车队,
微臣可是担心死了,日思夜忧,没法向皇上复职啊,好在上苍保佑,您终于平安到了,
适才城门一通报,臣就急着赶来,终于接到您了!”石信说着装模作样举起袖子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泪。
初七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倒胃口的老东西!当日明明说好的带人前来交接护送,结果丹氏的人送到边境,等了快一下午都不见个人影,现在还好意思来这装模作样地号丧!
觍着那张万年糊墙的老褶子脸说你接到了,你接个屁了!
北唐川翊淡淡开口,“石大人,客气了。”
“我们几人一路风尘,未作片刻停歇-
天色近晚,既已见过,石大人可以先回去了!”
“好,好,那微臣先退下,您好生歇着,明日微臣再来接您进宫。”
说着猫着腰退下。
一转身,就变了脸色。
还真叫他命大给回来了!
得赶紧把消息放出去。
客栈里。
初七问:“公子,为什么不把宋小姐也接来,留她一个在小院?”
“今晚会有不速之客,怕她害怕!”
“您是说太子的人?”
“未必是他,我们得知的情报,他最近屡屡犯事,已经被多次弹劾敲打,这个关头,外面还好,皇城内他不敢!”
“那就是那边……”
“可是那边明明深得荣宠,为何还要--?”初七不解。
北唐川翊单手负背立于窗前,淡淡道:“斩草除根。”
“真是缺大德的玩意儿……”初七小声嘟囔。
夜半。
孤月悬于空中,地上像洒了一层银霜。
房屋在夜幕下像个形状突兀的怪物,冷硬张獠。
屋顶几人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轻轻移动着脚步,掀开一片瓦,看到屋内床影隆起,小臂绑着的微型弩对准床上露出的后颈射去。
“咻”的一声,几乎是同时,相反方向一支利箭朝着房顶漏光处射出去。
那人躲避不及,眉心正中一箭,咚的一声倒下去,同一时间其余几条黑影,纷纷落下,破窗而入。
挑开被子,才发现床上竟是个披着头发的木头假人,还未来得及找人,就听见外面砰的一声爆炸巨响,一团火红炸响夜空,随即高呼声响起,“着火了,救火啊!”
三人打了个手势就快速跳出窗外,作势要逃,只是才撤到一半,一道利刃迎面劈来。
身形快到无影,一柄寒剑泛着森然冷光,等看清持剑之人眼睛时,剑早已没入胸前。
北唐川翊抽出剑,带出一道血迹喷飞,他迎着月光站立,冷峻的脸上,一双眼睛冷冽森然,映着清辉,一片寂色。
那边和初七初八近身缠斗的两人也很快落了下风,两人对视一眼察觉逃不掉,头一偏咬合用力,很快就歪身倒地。
初七初八赶紧拿剑戳探,随后俯身查看,“公子,都没气了,应该是咬毒自尽。”
“嗯,不用管了,进屋吧。”
外面被黑火球炸响跑出来救火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场恶斗结束,缩着脖子各自关上门。
……
次日一早。
石信穿戴整齐,披着一身官服,一进门就嚎哭,“殿下,都是微臣的疏忽失职,才叫贼人有了空子可钻,微臣失职啊,微臣不可饶恕,幸亏您没…”
“你说的对!的确是你的失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北唐川翊冷冷打断。
“所以,等下进了宫我会像父皇一一禀明,石大人,也不用过分自责,毕竟、等父皇决断后,再自责也不迟!”
他一脸正色说着,抬脚向外,与石信擦身而过。
石信直起腰,收敛情绪,盯着前面的玉林修竹般的背影,心底犯疑,不是说是个胆小怕事的病秧子吗?
等进了宫。
先去承德殿。
通报过后,北唐川翊抬脚入内。
正殿上,一名年余四十长相威严的男子抬头,对上他的脸,神色未动,语气稀疏平常,“回来了?”
北唐川翊微微低头,“路上遇到一帮歹匪,受了伤,就多耽搁了几天。”
“嗯,回来就好。”北唐竟元站起身,从椅座上下来,往前走了几步,眼神上下打量他,“你长高了,身形不错,不像小时候那般瘦弱了!”
“多谢父皇记挂。”北唐川翊眸子微敛,密长的睫毛挡住眼底神情,一闪而过的是笑不达眼底的冷意。
“说说你这些年在丹氏的经历,和这次回来发现我北唐的变化,路上的遭遇,都可以聊聊,坐下吧,放轻松点。”
北唐川翊道了谢,大监给他搬了把椅子,他官方客气地胡乱诌捏一番,最后还不忘浓墨重彩地告石信一状。
满足他一大早就嚎啕自责的愿望!
北唐竟元赞赏地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