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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在许一凡和一众大臣离开之后,李建民并没有离开御书房,但是也没有批阅奏折,他略显懒散的斜躺在御书房的小榻之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整个御书房内,此时此刻只有李建民一个人,贴身太监此刻也只能待在殿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建民放下书籍,抬起头,随口问道:“你说朕的这个选择是对是错啊?”
似乎是在扪心自问,又似乎是在询问他人。
阴暗处,响起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何必在意对错呢?”
李建民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点点头道:“此言有理,是朕着相了。”
对与错,那是对寻常人的标准,对于一个帝王而言,对与错,善与恶,黑与白,其实界线并没有那么明显,或者说它们根本就没有界线。
李建民登基十七年,在这十七年的时间里,他做过无数决定,也杀过无数人,既有朝中的奸臣佞臣,也有忠臣良臣,当然,他也重用奸臣佞臣,打压忠臣良臣。
作为一个帝王,难道他不知道那些大臣是什么货色吗?
当然知道。
他不但知道,而且比谁都清楚,可是,奸臣佞臣也好,还是忠臣良臣也罢,该需要他们牺牲的时候,李建民从来没有手软过,历朝历代,不死几个忠臣良臣怎么说的过去呢?
梦流烟是忠臣还是奸臣呢?她该死吗?
作为一个天劫者来说,她不该存在这个世间,可她偏偏存在,因此她该死,然而,从她出现一直到其死去,她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这个世间的事情,她本应该活着的,可是她死了,被逼死的,或者说,她在求死。
最爱她的是这位人间帝王,而逼死她的也是这位人间帝王,很矛盾,却也很合理。
李建业该死吗?
作为大皇子,他本应该成为储君,然后成为帝王的,可是,他遇到了竞争对手,他竞争失败了,成王败寇,没得说,也没得选,于是他选择了反叛,所以他该死。
可是,即便是反叛,他也不曾祸乱大炎王朝的根基,李建业是一个可悲的人,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可他不得不死。
李建泽该死吗?
许淳该死吗?
房巨鹿该死吗?
还有杜克明和陈康安这两位宰相该死吗?
如果从站在他们这边的人来看,他们不该死,他们应该活着,可是,从他们的敌人的角度来看,他们该死,该千刀万剐,粉身碎骨。
其实,到一个人官职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黑白早已经没有了界线,所谓的对与错,不过是一次次选择的结果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建民突然问道:“隐,找到了吗?”
“还没有。”
“他现在在哪儿?”
“可能在北海之地。”
李建民点点头,随即,他说道:“希望这次吾罪去了北荒,能够见到他。”
“那几人也在找他。”阴暗处的人说道。
“无需在意他们,这么多年了,隐也该回来了。”李建民喃喃道。
“他回来,不见得是好事儿。”
李建民笑了笑,说道:“无妨。”
说完,李建民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徐家人该出现了。”
“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李建民摇摇头,说道:“是时候了,通知徐家人,现在该是他们出世的时候了。”
“是。”
如果许一凡在此,听到这段对话,一定会震惊无比,他一直苦苦追寻的徐家人,其实一直在皇室手中,这皇室隐藏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啊。
“国师如何了?”李建民又问道。
“暂时不知,不过,他已经按照约定,做了他该做的事情,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国师真乃奇人也,朕当初就应该听他的,唉......”
说到最后,李建民叹息一声,而阴暗处的人并没有言语什么。
国师。
李建民提到的国师,自然不是许一凡这个有些名不副实的国师,而是前任国师。
“那个女人还没有找到吗?”李建民开口问道。
“没有,她似乎彻底的消失了。”
“死了?”
“可能。”
然而,李建民却摇摇头,说道:“以她的能力,她不会死,她只是把自己隐藏起来了而已。”
“还有找吗?”
李建民想了想,说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