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送炭的人肯定不少,可欧阳奇却说,京城一众官员,居然无人愿意帮忙,这就很有意思了。
欧阳家是鄜洲城老牌家族了,在其发展至今的过程当中,其结交的人脉,编制的关系网是很庞大的,能够撼动这样一个世家的危机,肯定不是小事儿。
官场和军中不一样,官场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情世故,雪中送炭和落井下石的事情做的人不多,可也不少,而更多的人还是喜欢做锦上添花的事情。
若是官场,想要动欧阳睿这个级别的人,至少需要正二品以上的官员的力量,而且还是在欧阳睿犯了大错的情况下,然而,根据许一凡得到的情报,欧阳睿为官几十年,风评不好不坏,属于那种中规中矩的存在,而此人从中举之后,就进入户部。
先是在户部做了十几年的冷板凳,然后靠着熬资历,一步步成为户部主事之一,在户部可以说,除了尚书大人,还有左右侍郎之外,主事的权利是很大的,而这样一个人,只要不犯大错,就不会故意去整治他的。
一来,欧阳睿的年龄不小了,已经六十岁的人了,才做到主事的位置,始终没有跃过三品的门槛,如此一来,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不大,如此一来,欧阳睿是威胁不到左右侍郎和尚书大人的位置的,一般对待这样的人,这三位都不会主动去招惹对方;
二来,户部是掌管钱财的地方,有人曾说,六部当中户部最大,这句话虽然有夸大的成分,可事实也差不多,其他五部想要做事儿,就需要钱,而想要钱,就必须跟户部的人搞好关系,因此,户部的官员是所有官员当中最受欢迎的,但是也是最不受待见的,因为从户部要钱,真的太难了。
如此一来,所有官员跟户部的关系,都是不远不近的,既不过分的巴结,也不会与其为敌,而身为户部的官员,只要不贪墨,不犯大错,就不会有人找他们麻烦的,当然,御史和言官除外,这两种人是见谁不爽都要去弹劾一二的,习惯就好。
三来,欧阳家不是什么寒门,更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抛开其在官场的位置不说,其在商界的地位也是很高的,官员最喜欢就是跟商人打交道,因为可以赚钱,而欧阳家在鄜洲的财富是很多的,朝中有多少人跟欧阳家有利益往来,很难说,但是绝对不少,因此非必要情况,没人愿意得罪他们。
就在许一凡想着这些的时候,欧阳奇语出惊人,第一句话就让许一凡震惊不已。
“事关十六年前,玄武叛乱之事。”
“嘶......”
此话一出,许一凡的脸色也微微一变,看向欧阳奇的眼神,就变得复杂和深邃起来。
“当年那场玄武叛乱,你们欧阳家也参与了?”许一凡幽幽的问道。
欧阳奇连忙摇摇头道:“没有,事关谋逆,即便是借我们欧阳家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参与进去。”
许一凡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欧阳奇。
欧阳奇以为许一凡不相信,连忙说道:“当年那场叛乱,波及很广,死了很多人,若我们欧阳家参与其中,早就不复存在了,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啊。”
对于欧阳奇这个解释,许一凡是相信的,当年那场玄武叛乱,外人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大柱国许淳协同两个藩王,趁着炎武帝北伐的时候,进行了政变,在那场谋逆之后,确实死了很多人,凡是跟这件事有丝毫牵扯的人和家族,不是被砍头,就是被流放,最轻的也是罢官。
欧阳家除非是脑袋让门给夹了,才会选择参与进去,而且就算欧阳家想参与进去,以欧阳家的实力,还是有些不够看的,毕竟,事关皇权帝位,能参与进去的人,其势力之庞大,超乎想象,欧阳家跟其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另外,若是欧阳家真的参与进去了,在玄武叛乱之后那场清洗行动当中,欧阳家这样的小角色,是上好的替罪羊,估计当年就被拉出来当挡箭牌用了,可事实没有。
“既然没有参与,何来危机之说,再说了,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六年了,早已经过去了,难道......”
说到这儿,许一凡突然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话题,看向欧阳奇的眼睛微微眯起,沉吟片刻之后,才说道:“莫非有人重提此事?”
欧阳奇闻言,点点头,看向许一凡的眼神充满了钦佩,不知道这份钦佩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其装出来的。
“没错,在三个月前,就有人重提此事。”
“何人?”
“御史台沈言。”
“沈言?是他啊。”
听到这个名字,许一凡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说道。
沈言,御史台大夫,是三朝元老,人称炎朝第一言官,其现在也才六十四岁而已,此人出身嘉州,跟炎武帝李建民的祖上来自一个地方,此人十八岁就中举,先是在翰林院待了两年,然后就先后在六部待过,二十五岁进入御史台,在这五年时间里,他把六部转了一个遍,差不多半年多换一个地方,想象也是个奇葩。
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此人性格乖张,跟谁都聊不到聊不到一起去,准确来说,就是此人不会聊天,也不会做人,其最大的特点就是挑毛病。
在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