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她一开口,与风月毫不相关,还是我想多了,太敏感了。
也许,我是被她爹午后的那些话给带歪了。
“秋天,你有没有发现,你开的那个书吧,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她跟我开玩笑的吧?书吧开了两年,我亏损了两年,如果不是为了寻找筱梅,我早把它关了。咳,如果不是为了寻找筱梅,我压根儿不会开这么一个赔钱的书吧。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淮西人,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到上海来。
“你看出我那个书吧,有什么商机?”我不信任地看着顾白尘问。
“你的那个书吧,之所以不挣钱,是因为你搞错了重点。当然,你那个位置也不对,开在七宝,人流量太少。”顾白尘像一个大师,给我指点迷津。
她却不知道我当年跑遍上海,之所以选址在七宝,就是看中它的历史建筑和历史底蕴,跟筱梅生活的那个江南古镇有极其相似之处。
当然,我也考察了松江的泗泾和青浦的朱家角。但那两处毕竟偏僻了,我想筱梅不大可能去那儿转悠,即使偶尔过去,遇见的几率也渺茫。而七宝是相对距离市中心最近的一个古建筑群落,筱梅怀念江南古镇了,她应该会经常过来走走。
没想到,顾白尘去了一趟,居然发现了书吧孕育的商机。
“那你说说,它都蕴含了什么商机?”
顾白尘没说话,起身走到门口,向楼下喊:“沈姨,给我们冲两杯咖啡上来。”
“别别,晚上喝咖啡,我可睡不着觉。”我忙阻拦。
顾白尘没有理会,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眼睛里是眯眯的笑意。
不一会儿,她家阿姨端进来两杯现煮的咖啡,放到我床头的书桌上,就无声地出去了。
顾白尘剥开一块方糖投入一杯咖啡里,两根纤嫩的手指捏着调羹,轻轻搅动。本来就浓香四溢的咖啡味道,瞬间更加浓郁了几分,在不大的卧室里弥漫,飘散。
顾白尘低着头,目光转而落在那杯咖啡上,“你是怎么想到在书吧里增设咖啡的?”
“仅靠看书、借书,根本没办法维持日常开销,后来我看到有许多来书吧看书的顾客,有喝水的需求,就增加了茶饮。有一天,有一个读者问我有没有咖啡卖,于是后来,我才增加咖啡的。”我实话实说。
“我们如果开一家店,把咖啡和茶饮扩大,并且在中午和晚上增设简餐。而把书刊的份额缩小,由过去重点经营书刊阅读,变成主营咖啡、茶饮和简餐。同时我们把这个寻梅开在南京路上,你说会不会很赚钱?”顾白尘俏脸含笑,接着说,“反正,在你那里看书也是不收费的。既然靠茶饮和咖啡,为什么不把它做大做强?”
她的话一下子让我豁然开朗,这个女人,还真是有商业眼光。
“我们一家成功了,复制相同的经营模式,再开第二家,第三家……”顾白尘启发我,“随着城市的开放开发,商务活动会越来越频繁。你知道香港那边,很多人谈生意都在哪儿吗?”
顾白尘卖一个关子,反问我。
“当然是在当事人的公司啊,在办公室。”是个人都知道,她还拿这个来考我。
“那是内地,那是过去。香港那边,当然,还有台湾,人家商务活动都是到麦当劳,肯德基,左岸咖啡,茶楼这些地方。自由,轻松,没有主场、客场,没有压迫感,谈判公平公正。所以那些休闲场所,就特别受商务人士欢迎。”
我看着顾白尘,脑子里在消化她说出的话,好像是有道理。
“朋友聚首,情人之间谈恋爱,都喜欢去那种地方。你想啊,那种环境,高端优雅,又浪漫,又有情调,多吸引人呀。”顾白尘说。
“可是,投资那样一家店,又在繁华街区,需要很多钱吧?”我看向顾白尘,谨慎地问。
“嗯,我前两天,上街跑了跑,南京路这边,租一个你那么大的店面,每年大约十万块钱。不过,要开咖啡店,你七宝那个店的面积太小,在这边开,至少需要二百平米以上,房租一年在十五万以上。装修,桌椅,设备,杂七杂八,投资至少在五十万以上。”
我听顾白尘如数家珍地算账,心里就空的厉害,她刚刚坑我买了一套房,成功地让她当上了我的债主。现在又挖了一个大坑,我要是跳下去,她还不瞬间就可以把我埋了?不能再上她的当了。
这个女人,两年没见,我是越来越对她陌生了。
“我哪有那么多钱投资呀?”我张口推辞道。
听了我的话,顾白尘脱口而出:“我有啊,我可以投资,我们合作呀。”
“我那个房子,已经欠你十几万了,再欠,就要把我卖给你了。”我苦着脸说。
说什么也不能再借她钱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人家对你好,你要有自知之明,自己得有个度,否则,就是透支友情,就是对不起朋友。
“你不需要投资,你可以技术入股啊,不对,你这叫做……创意入股。我们要开的店,就是受你现在的书吧启发。只要我们做一个调整,把书的比例降低,把咖啡和茶饮的比例提升,另外增加中晚简餐。这本来就是你的经营格局,不需要你再掏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