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测到了,这一定是筱梅以我的名义,把我写给她的那些诗歌,进行重新誊抄,然后投稿,被发表了出来。
我写信问她,果然如我所料,我写给她的绝大多数诗歌,她都帮我投稿了。
在回信中,她还调皮地说:“你写的那么好,如果不发表出去,只是作为我的私人收藏,实在有点暴殄天物了。发表出来,能够让更多的人分享,也是你对社会的一份贡献啊。”
其实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在社会上扩大知名度,为更多的人认识,了解。
此后的几个月,我陆陆续续收到了十多家报刊的样报样刊,里面都发表了我的诗歌。
大多数都是以组诗的形式发表,也偶尔是一首两首。那些报刊,有专业的诗歌报刊,比如《诗刊》、《星星》、《诗歌报》;也有综合性文学刊物,比如《人民文学》、《青春》、《青年文学》、《新民晚报》、《北京晚报》等等。
有些报刊发表一回,有的报刊多次刊载。
即使后来筱梅跟我失联了,还有报刊陆续在发表我那些写给她的情诗。因为投稿和作品被发表出来,是有一个审核印刷周期的,有的几个月,有的甚至一年左右。
这些被发表的诗歌,后来成了我极度痛苦的源泉,每次看到报刊杂志社有样刊寄来,我就想到筱梅的好。
可是,那时候,我却联系不到她了。
一九八六年的中秋节如期来临,我邀请筱梅来深圳跟我一道过节。
她也早就想来深圳,看看这个改革开放以后建立的经济特区长什么样儿,看看共和国的经济潮头。
筱梅到深圳是晚上八点半。
顾白尘听说我女朋友要来,说是为了给我撑面子,非要开她的丰田凯美瑞跟我去接站。
筱梅是跟我谈恋爱,我只想享受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浪漫和美好,不想别人干扰。
我不想让顾白尘掺和,毕竟她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我也是怕筱梅有其他想法。
我早早地来到深圳火车站。
距离火车到站还有半小时,我就等在出站口,伸长脑袋向那条空无一人的长长的出站走廊巴望。
当火车进站后,车站昏黄的路灯光影里,筱梅的身影出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老远就被我捕捉到了。
我拼命地向她挥手致意。
我的身后,是一棵高大茂盛的大叶榕,它的气根在晚风里微微飘荡。
终于,筱梅在人群里挤到了我面前,她扔掉了手里的塑料网兜,上来一把把我抱住。
我们两颗年轻的心,有力地砰砰跳动,幸福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
好久,筱梅主动松开了我,我捡起来她扔在地上的塑料网兜。哇,里面装了一网兜江南古镇的土特产品。
“走,我带你去吃饭。”我对筱梅说。
“好呀,我们去哪里吃?吃什么?”筱梅好奇而又新鲜,昂着头问我。
她那满头乌黑修长的头发,被一根皮筋扎在脑后,形成了一个好看的马尾,一晃一晃的。
车站外还有公交车,我带着筱梅乘坐105路公交,来到福田路上一家名叫岭南月的茶餐厅,我想请筱梅吃一顿地道的闽粤风味的饭菜。
筱梅却站在装修豪华的餐厅门口,扑闪着一双长长的睫毛,怯生生地问我:“秋天,这里,应该很贵吧?”
我故作轻松地说:“还好啦,你不要考虑价钱,我就是想让你尝尝广东菜的口味。”
“还是不要浪费了,我们回家,自己做吧。”筱梅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往外面拽。
“没事儿,在这里吃一顿,也花不了多少钱。”我劝慰她。
“尽管现在你工厂挣钱了,花销还是应该节约,我们回家做饭,一样的,吃饱了就行了。”筱梅坚持把我拉走了。
我还想坚持,筱梅说:“我想吃你做的饭,回到家里,你给我做饭吃,好吗?”
我只好跟她回家。
到家后,我要下厨做饭,筱梅却以旅途劳顿,累了,亲自下厨,煮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我们俩吃了。
坐了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确实是疲劳了。吃过饭没多久,筱梅就说要睡觉。
可是,我这里只有一张单人床。
好在,深圳的气温高,我可以把床让给筱梅,我在公寓客厅打地铺。
见我从柜子里拿出席子往客厅地板上铺,筱梅抿着嘴笑了。
我以为是我哪里露尬了,不好意思地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假正经,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还煞有介事打地铺分床睡。”筱梅羞赧地捂着嘴巴笑个不停。
我想想也是,在古镇,我们可是在一张床上睡了三夜的。这样想着,我的心率突然就狂跳起来,脸也腾地红了。
“哎,我告诉你,你可不要想歪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奥。只是看你可怜,不想让你睡地板。”筱梅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笑意满满地说。
这可是我的主场啊,她都不介意,还笑话我,我还干嘛要睡地板?
三十多度的高温,我们一人裹一条被单,躺在床上。
我的床也是一米五的那种,只是深圳的初秋依然炎热,不像春天在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