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顾白尘打了一个摩的,来到医院时,已经到了吃午饭时间。
顾白尘下楼以后,又回到她的出租房,精心打扮了一番,画上了精致的妆容,才出门。
我呢,提出跟她一道去看谢迁羽后,也在家里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在海里几天几夜,原来那套谢迁羽送给我的衣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
我们在医院门口下了摩的,顾白尘并没有直接进医院,而是去了街对面一家大排档,炒了两个菜,一荤一素,盛了一碗米饭,带上,才去见谢迁羽。
我一路上都怀着忐忑,做好了被公安机关抓捕的准备。在我向顾白尘喊,要跟她一道来医院时,就在心里做了决定,我不想再逃避了,大不了,跟谢迁羽一道进去。我想我作为一个初犯,又是被动的,即使被抓进去,也不可能被判得很重。而潜逃,从此就没有自由可言了。
即使做好了心理建设,到了医院,心里还是发虚的,脚也不那么听话,走路软软的,一点儿也没有气势。
我走在顾白尘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保持一定距离,好奇地想:等会儿这两个人见面,会上演一幕什么样的催泪大戏呢?是两个人抱头痛哭,还是相看朦胧泪眼?
也许,他们见不上面,说不定这会儿谢迁羽早就被公安给请到局子里去了。我们空跑一趟。
也许,公安局的人正守在我的病房里,等我回来守株待兔。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病房,谢迁羽正在看一张报纸,他硕大的脑袋都被报纸遮住了,这使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是他。
顾白尘站在病房进门处,由于医院的病人并不多,病房里只有一个人。她迟疑了一下,才问:“请问,谢迁羽住在这里吗?”
放下报纸,我看到了谢迁羽。他明显被吃了一惊,张大嘴巴看着顾白尘,脸部肌肉痉挛了一下,又痉挛了一下,眼神复杂地变幻着,里面,似乎汪着两滩泪水。
“你怎么来了?”终于,谢迁羽问道。
顾白尘复杂地看着谢迁羽,两个人并没有上演我猜测并期待的剧情:一见面,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然后是嘘寒问暖,互诉衷肠。
她只淡淡地问:“现在没事了吗?”
“没事,一点儿小伤而已。”谢迁羽故作轻松地说。
顾白尘把饭放到谢迁羽身边的床头柜上,“给你买了饭,吃吧。”
“你小子,是你回去告诉白尘的?”谢迁羽把目光转向我。“难怪医院问我,说你不见了。”
我避开了他的眼睛,他的问题我不好回答。我离开医院,完全是出于私心,害怕被警察找麻烦。而谢迁羽却误会了我的动机,他以为我离开医院,就是为了回去给顾白尘被报信的。
我的心里,还在嘀咕警察调查的那个事,想深沉一点儿,但是做不到,不问个水落石出,我就没办法踏实。于是我问:“那个……你没事吧?”
谢迁羽正在把顾白尘买给他的饭打开,听了我的话,停下手,看着我问:“你们俩都问我,什么意思呀?我说过没事了,这不是好好的吗?白尘不了解,你小子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早晨……有没警察来调查你呀?”
“你问这呀?来过了,走了。”他轻松地说,然后,又继续去吃饭了。
“他们没有……”我看了顾白尘一眼,她的目光正跟着谢迁羽的手移动着。
“嗯……我是说,早晨警察有没有问你挨枪的事……最后没有怎么你吗?”我清了清嗓子,问道。
“我们是受害者,他们干嘛要怎么我?”谢迁羽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切,你还是受害者……”顾白尘嗤了他一声,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听了顾白尘的话,谢迁羽高扬的睫毛低垂下来,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吃饭上。从此,一顿饭,他再也没说一句话。
顾白尘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目光投向窗外。
我随着她的目光也向外看,窗外空无一物,只有正午的阳光暴晒着城市,远处大街上行走的人们,男的大多都戴着太阳镜,女士们几乎人人打一把太阳伞。
一时间,街道成了伞的世界,伞的海洋。白亮亮的太阳下,恍惚间,错把晴天当成了雨天。
我从顾白尘的沉默中,看到了她的挣扎,她一定有心事在纠结着,拿不定主意,或者不方便跟别人说,这个别人哪怕是谢迁羽。
我猜测着她的心思,不论我做了多少种设想,因为我不是她,最终也没办法走进她的世界,解不了她心里的苦,也解不了她的纠结。
但是,我真的不愿意她难过。
坐了一会儿,顾白尘对谢迁羽说:“我回去了,晚上要上班,你自己想办法买点吃的,明天中午,我再来给你送饭。”
“不、不用,我没啥大事,住两天院,就可以回去了。”谢迁羽有些慌张,目光躲闪着顾白尘。
顾白尘没有理会,转脸问我:“秋天,你现在回不回去?”
“我……回去吧。在这里,还要花钱。”我偷偷看了一眼谢迁羽,发现他正拿眼睛盯着我。
还没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