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听从护士的话,而是绕开她的视线,从五楼逡巡着来到三楼。
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就是一个念头,必须马上见到谢迁羽。
事实上,我当时的冲动,给我和谢迁羽带来了天大的福荫。
我找到谢迁羽病房时,他还在吊着药水,但人已经醒了。
他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见我进来,谢迁羽对我努力笑笑,然后严肃地对我说:“秋天,我这个是枪伤,医院肯定会跟公安机关报备的。你记住,如果有人调查你,你就说我们是去海上钓鱼,遇上劫匪了,其他的一切,都不要说。别人要问,你就说是我的员工,昨天早晨,你跟着我去海钓。”
然后,谢迁羽又交代了我要镇定,不要害怕等等,他的话一直都不多,三言两语,就让我回病房了。
我离开他的病房时,他还再次叮嘱,千万不要说漏嘴。
回到病房,刚躺下没两分钟,医生就查房了。在医生查房的队伍里,掺杂着两名警察。
看到警察的身影,我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心里想,谢迁羽算的还真是准,这么快,警察就上门了。
等医生给我检查完身体,一名警察看一眼他的同伴,他同伴跟他对看一眼,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审案记录本。
第一个警察脸上毫无表情,语气严肃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秋天。”
警察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你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多大了?”
“我姓秋,名字叫天,老家是淮西的,今年二十岁。”
警察看了我片刻,“具体地址?”
我跟他报了我家的具体居住地址。
另一个警察在快速记录。
“你能跟我们说说,怎么在海上出事的吗?”第一个警察问。
我心里很紧张。如果不是刚刚在谢迁羽病房,他告诉我要怎么说,我真的会对警察实话实说。
“昨天早晨,我跟我师傅去海里钓鱼,后来,遇上了海匪……”我偷看了警察一眼,心虚地说。
“遇上海匪是几点钟?”警察紧追着问。
“我不记得了,当时都吓死了,哪里还会记着时间?”我说。
“是白天还是晚上?”
“当然是晚上。”我脱口而出。
“嗯?你们去钓鱼,为什么晚上还不回来?”警察紧追不舍。
短短的几句话问下来,我的汗就下来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正确,又不敢信口胡说,就嗫嚅着对警察说:“我当时都快被吓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具体你们还是去问我师傅吧。”
“那边我们有人问,不用你操心。我就是在问你,你一定得如实回答。”警察步步紧逼地说。
我后悔刚刚在谢迁羽病房时,没有跟他统一口径,当时应该设计一套说辞,就不怕我俩说差了。这时,我想起了在海上时,有一阵风起,把小船吹得团团转。就顺口开河:“我们是打算下午回程来着,结果,海里起风了,就回不来了。”
“你那个同伴挨枪受伤,是怎么回事?”警察问。
“遇到了劫匪,他们举着枪,我当时吓傻了,什么都不敢看,什么都不知道,只听到几声枪响。后来,海匪就走掉了,我才知道,我师傅挨枪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你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的真实性负责。”警察说完,又看了负责记录的警察一眼。
那个警察拿起那个记录本,递到我面前,说:“你看一遍,如果没有问题,请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后续有什么需要,我们再来找你。”
问讯我的警察说:“我们会严密调查谢迁羽枪伤这件事情,你如果对我们有什么隐瞒,是要承担很严重的法律后果的。”
我底气不足地说:“我知道,我没有乱说。”
“你最好没有乱说。”
然后,两个警察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出门,消失在我的视线外,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哎呀妈呀,差点吓死我了。如果他们知道我们那是去走私,肯定当场就把我请到公安局去了。
我刚刚轻松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顿时扑通扑通狂跳起来。我想:如果我刚刚交代的跟谢迁羽有误差,是不是我们就会被抓?到公安局审问,我肯定是扛不住的,把真实情况招供出来,岂不是要坐牢啊?
我不淡定了。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我本来身体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在海里时间太久了,被吓的,饿的。现在吊了水,又得到了休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我得赶快离开医院,不然他们第二次回来,我估计招待我的就是手铐了。
这样想着,我假装去上厕所,偷偷溜出了病房,做贼一样一层楼一层楼下到一楼,然后拔腿就跑。
在医院门口,我打了一辆摩的。
摩托车载着我,穿行在深圳的大街小巷,喧闹的市声和灿烂的阳光把这个世界点缀得到处都是那么生机,我却没有一点儿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快乐。反倒有了一种刚出龙潭,又要入虎穴的压迫感和焦虑感。
在海里漂着时,我多么怀念平常的日子呀,当时想,如果还能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