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怪异的举动和神秘的表情,让我很是惊诧,因为谢迁羽不是一个不稳重的人。
我问他:“是什么事?”
“你先别问,跟我走,你也别告诉顾白尘。”
他不愿意说,也不愿让顾白尘知道,我猜想一定不同寻常。
我尽管不知道谢迁羽跟顾白尘之间什么关系,但他们之间一定不简单。过去,我在喝多了酒时,也分别询问过他们,但两个人都对我讳莫如深。
既然叮嘱我不告诉顾白尘,谢迁羽要我干的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他一定是不想牵连她。
城中村出口的街道上,停着一辆天津大发出租车。
谢迁羽一路拉着我,没有放手。来到车跟前,他另一只手拉开大发的车门。
我突然一阵紧张,站住脚步,有些抗拒,不愿意上车。
他低下头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上车。”他对我说。
“我们这是去干嘛?”我问他,但脚没有动。
因为在此之前,我只见到他经常打摩的,正经八百打出租,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反常,让我警惕。
“去香港,你想不想去?”他问。
说实话,我做梦都想去香港看看,可是,从来也没有机会实现过。尽管有几回,我站在中英街深圳这边,目光带着羡慕,也带着无奈,看着那边旷世的繁华,也只有一声叹息的命。
他突然问我想不想去香港,我当然想去,我知道,那里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
他见我沉默,又改变语气问一句:“敢不敢去?有没有胆子?”
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去不去?”
“我当然去。”
“你去我就去,没有什么不敢的。”我说,去个香港而已,何况有你跟我同往,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上车吧。”黑暗中,谢迁羽悠悠吁了一口气。
“就这么去?”我是被谢迁羽从家里拉出来的,穿着短裤,汗衫,趿拉着拖鞋。
“你只管跟我走,一切都有人安排好了。”谢迁羽先把我推到车里,然后自己再上车,坐在我外面,仿佛害怕我中途会逃跑似的。
我的心里是喜悦的,我终于有机会去香港了,而且还是坐着出租车。这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坐出租车,那种第一次的感觉,无法言表得好。
面包车很快开出了市区,不多一会儿就进了山区。
我有些路盲,面包车三转两转,就不辩方向了,我不知道去香港为什么这么走。
一路上,谢迁羽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讲。
我看着面包车越走离城市越远,被黑暗包围着,只有面包车的灯光刺破夜空,因为车子的颠簸而晃动着,我心里不由得噗通噗通狂跳不已。毕竟,我只是一个二十岁、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青年,即使平时跟谢迁羽很熟了,但他是什么人,真的了解不多。
“谢哥,我们不是去香港吗?”我感觉有些不对头,紧张地问。
“是啊。”谢迁羽回了我两个字。
“这怎么往山里去呀?”
谢迁羽再也不理我。
大约在山路上开了半个小时,大发面包车沿着一个山坡,拐进了山洼里一个破旧的大院子里。
车子在大铁门前停下来,谢迁羽下车,掏出钥匙,打开大铁门。
车子带着我开进院子,而谢迁羽是步行着走进来的。院子里有十多间房子,其中靠东面的一间亮着灯光。
我下车后,站在车边没有动。
谢迁羽招呼我跟他走进亮灯的屋子里。
屋子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抽着烟。见谢迁羽带着我进来,那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所有的目光都带着挑剔,审视我。我被他们看得心里毛毛的,既不舒服,又害怕。
我看到他们每个人的腰里,都挂着一把军刺和一只电筒。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发现,而这两样物品,好像是他们有意展示给别人看的。
“阿秋。”谢迁羽把我向那几个人介绍。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瘦高个,脸上有一道斜刀疤的男人,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看着谢迁羽问:“阿羽,是不是太毛嫩了?”
“刀叔,我选的人你放心。阿秋稳着呢。”
“他这么小,会不会坏我们事?”旁边一个二十六七岁,微胖、中等个头的男人,不信任地看着我,问谢迁羽。
“我可以保证。阿宝,你当年混江湖时,不才十七岁吗?”谢迁羽满脸陪笑,对那个叫阿宝的年轻人说。
另一个二十多岁的瘦猴一样的男人,一直抽着烟,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刀叔,那边接上头了吗?”沉默了一会儿,谢迁羽问刀疤脸。
“等会儿十二点,阿昌来带我们。”刀叔在回答谢迁羽的问话时,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现在,距离夜里十二点还有两个多小时。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
谢迁羽抬起头看看我,示意我跟他走。
他推开里间屋门,进了里屋。
我跟在他身后,里屋好像一个过道,狭长狭长的。走到头,他再打开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