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多了几分戒备,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许!
在邺城之内姓许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从眼前这位姓赵的口中说出来的,只有可能是那一个!
他们从碰面起,分明什么都没说,为何……为何……
那先生则是神色平静,淡淡地道:“实不相瞒,正是!”
老赵一怔,别有深意地看了那先生一眼,大笑道:“痛快!”
“我在许云逸的身边见过那么多人,也不知曾有多人想通过我来结识许云逸,你是最痛快的一个!”
“不过……若是想要我引荐的话就算了,先生不妨自己去刺史府拜访,以先生的身份、气度,想要见到许云逸应该不难。”
“若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什么,尽管问便是了。”
“能说的我自然会说,不能说的,我敢说,你们敢听么?”
说完又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口。
那先生微微一笑。
这姓赵的比他想的可要有趣得多,称得上是一个妙人了。
他微微扭头,看向了身边的书童。
这书童已经追随他许久,很快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开口道:“我与我家先生看见你与人发生了争执,那人出言不逊,甚至还动了手,为何你未追究其罪责,放任其离去?”
“以你的身份想要对付一个那样的小人物,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老赵笑着摇了摇头,“对付他?”
“我为何要对付他?”
“不过是在酒楼里多饮了几杯,有些失态罢了,这是常事,并不罕见。”
“便是我吃了亏,被他打了,却也没多大事,而且他也已赔过罪,算是两清了。”
“可是……”
书童面露诧异之色,有些难以理解地道:“他打的可不是您这样的大人物,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什么小人物、小人物。”
老赵神色平静道:“身份、名头都是虚的,抛开这一切,我们都只是个普通的人罢了。”
“得人饶处且饶人,仗势欺人者,他日也注定会被他人所欺。”
书童哂笑道:“您说笑了,谁不知道站在您身后的可是那位,起码在这冀州境内,谁能招惹得起您啊。”
老赵却是连连摆手道:“我与许云逸是一个军营里睡觉的弟兄,现在他发达了,想给我更多的,是他仗义。”
“我不接受,是我要我的脸面,就像现在,我得到的这些是我自己挣来的,我也只要我挣来的。他想给,我还不要呢。”
“我原本不过是军营之中的一个寻常运粮官,能有今日是我的运气能结识许云逸。”
“我不愿承认是沾了他的光,可事实就是如此,不论我承认与否,都是这样,若无许云逸便没有我的今日。”
“既已沾了光,便是我欠了他许云逸,又怎能厚着脸皮去讨要太多?”
说着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追忆,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当初与许霄一同在军营之中的日子。
听完老赵的这一席话,书童肃然起敬,对着老赵恭敬地拱了拱手。
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看着也不似有太多学问的人竟然也能有这般见地。
这甚至是连他走做不到的事情。
旁边的先生微微颔首。
这一次,是连他也小看了这位许云逸的好友了。
看似寻常,却又极不寻常。
反正,他的身边有那么多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之人,可是能做到如老赵这般活得如此通透的,却连一个人也没有。
他略微顿了顿,问道:“那不知被天下人仰慕、敬佩的许云逸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老赵看向了先生,略含深意地道:“许云逸啊,他与我本是一样的人。”
说完,微微一笑起身离去。
只剩下,先生和书童还坐在那里发愣。
许云逸与他是一样的人……
此话究竟何解。
大约隔了一刻钟左右,他们还是没能完全想通,却已经有酒楼的伙计过来笑呵呵让他们先把饭钱结一下。
书童一愣:“这……这……这不是刚才走的那位爷结了么?”
“他说了是他要请的,那位你们应该也认识姓赵,是……”
“二位客官,我看你们二人衣着、贪图不似是普通人,今日不是要吃霸王餐吧。”
书童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客栈的伙计给打断了,还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
书童顿时就急了,立马就要再解释。
“算了。”
“不过是一桌饭菜,我们给了便是。”
正在这时,那先生忽然开口道。
他看着这整整两大桌子菜,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算是知道为何老赵会带他们来邺城最大、最好的酒楼,还毫不吝啬地点了两大桌的好菜。
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给钱。
这个人活得是挺通透,小便宜也一点不忘占。
或许这才算是一个真正完整的人吧。
“可是……”
书童有些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