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统领，这话有道理啊！”
一旁的汉子们都是庄稼汉，听到这么有道理的话，不由一个个羡慕起来。
张胡子撇撇嘴：“这是王爷说的。”
“那，王爷说的有道理。”
张胡子透过黑夜的遮蔽，看到了两个影子，他们两人手里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朝着农田就奔去，一路上身姿轻巧，就像是有一根线提着他们一般。
每一次落脚的地方，都让汉子们倒吸凉气。
他们生怕这两个人踩到那刚刚探出头的幼苗，那可是金贵的东西，听说如果长成了，今年每个人发十贯钱！
那可是自己的十贯钱啊！一脚下去就没了。
然而张胡子眼中，这种身法，让他有些身体僵直。
这些人怎么到大唐来了？
张胡子也不动弹，带着人小心翼翼熄灭了火光，摸着到了村口大柳树下面。
二月春风似剪刀，三月春风上树梢，四月春风笑弯腰，五月……没有春风。
只有满头柳絮。
当然也有万条垂下绿丝绦，遮挡了他们的身形。
那两个人的身形就如同拂柳一般，轻飘飘的，在夜色之中，在田埂之上，似乎只要风一吹，他们就会随风飘走。
他们站在农田尽头，地下身子，手里的东西放在那幼苗之上，似乎在……测量……
两人随后交头接耳一番，其中一个人从怀中拿出来一本小册子，摸出来一根细长的东西，似乎是毛笔，但笔头较细，在口中抿了一下，随后小册子上开始画。
张胡子眼神极好，这一幕被他看了个正着。
那农家汉子们哪里有这种眼神，看到两个影子低下去的时候，后槽牙都咬碎了。
“诶？张统领，不对啊，他们咋在田地里起起伏伏的啊。”
另外一个汉子嘴角撇了撇：“呸，狗日的，做那种事情竟然在咱们田里，就不能找个树林？谁还没被蚊子咬过？”
一时间，气氛尴尬了一下。
张胡子也不着急，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后他顺着夜色，朝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这两人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出没在齐州城外的田野之中了，两人离开田垄之后，就朝着水车而去。
这一次，他们停在了水车后面，拿出纸笔，继续写写画画。
直到月亮在天空之中露出了脑袋，两人这才悄悄猫着腰，顺着明渠的边缘，朝着官道上奔去。
官道边缘，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两人飞速钻了进去，而马车另外一边，一个男人揉着眼睛从路边的草丛里出来，还象征性提了提裤子，随后跨上马车，挥舞起鞭子。
马儿朝着齐州的方向而去。
马车前脚离开，一道身影就出现在马车的后面，不是张胡子又是何人？
“好家伙，倭国人和高句丽的人啥时候搞在一起了，这两个还都是男人，咋一个比一个娘们儿。”
方才张胡子在他们停留的地方闻到了同样的香水的味道。
想到某种不寒而栗的让人作呕的行为，张胡子腹中就一阵翻腾。
“正好顺路，跟过去看看。”
张胡子大步流星，脚下生风。
到了城门口的地方，这才发现，马车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齐州这个地方不一样，你要去哪里，马车要去哪里，进城之前是要登记的。
这些人选择夜间出来，也是为了避免登记造成的麻烦。
只要没有人看到，他们就能随意的在齐州穿插，大晚上从城外进来，无可厚非吧？
城门之处，两个守城的士兵正在着急忙慌给下来的马车登记。
“咦？张头，你怎么从外面进来啊。”
张胡子点点头：“六子，今天你值班啊？”
“来，看看你的值班记录。”
值班记录就是登记手册。
手册之中，各种各样的文字都是一个笔迹，今日值班的是六子，那自然都是六子的笔迹。
作为为数不多会写字的士兵，这种待遇可是极好的，虽说一天天也风吹日晒，但有个棚子在头顶，写写字动动嘴皮就行了，不像其他人，还得到处溜达，腿跑断。
一炷香之前，只有一辆马车进城。
马车登记的去处，是清风巷九十八号。
这个位置，是外邦人居住的地方，很明显，这些人不是大唐人。
大唐人哪有住这种地方的。
在长安，有西市这个地方居住外邦人，东市住着长安的达官贵人。
在齐州，除了清风巷，到处都是唐人。
清风巷之中，外族人极多，当然他们也是为数不多可以买得起宅子的，剩下的都是在齐州各处驿馆客栈之中居住的，不算数。
“看来，他们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清风巷九十八号，宅子之中，两人相视一笑。
“渊盖余男，你们高句丽人武艺确实不错。”
“呵呵，井上次郎，你们倭国人也有点东西。”
两人对视一笑，换过衣衫之后，坐在榻上，拿出了酒壶。
“我在高句丽如此多年，从没有见过如此整齐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