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房府。
后院偏僻的小房子里,烟雾缭绕。
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牛进达和尉迟恭。
“快快快,出牌,别磨磨唧唧的。”
牛进达的声音催促着。
房玄龄笑嘻嘻的摸起一张牌,牌是什么,倒是没有让其他人看到,刚想打出去,又犹豫的拿了回来。
这是他今晚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动作了,这样的动作,让牛进达大为恼火,血压拉满,脑门上都已经红了。
尉迟恭的黑脸现在已经变得如同关公一般。
“你他么倒是快点啊!”
牛进达手里已经朝着一旁的板凳摸了过去。
房玄龄笑嘻嘻打出一张九万,牛进达和尉迟恭脸上这才好看一点。
牛进达伸出手,刚想摸牌,杜如晦开口了。
“碰!”
牛进达感觉自己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这么打下去,迟早自己得气死。
“真他娘的,跟你们这些文人打麻将,简直就是遭罪。”
“就是,一个个心眼儿那么多,一点也不单纯。”
房玄龄和杜如晦相视一笑,我们不单纯?难道你们武将就单纯了?
两人笑而不语,淡定至极。
此时尉迟恭突然叹息一声:“方才,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这两年,总是有如此的困扰,五饼……”
“过去几年,陛下要韬光养晦,如今已经不一样了,可……”
房玄龄笑了笑:“尉迟将军这是为何?今日是打麻将的好日子,何须想那么多呢。”
尉迟恭黑着脸:“你不想,你是户部的大员,掌管天下钱粮,你可知道,去年丰收,但依旧有人吃不上饭。”
“粮食还是不够啊。”
“如果,老房,如果,有人这时候进攻大唐,趁虚而入,那将是什么样的结果?”
房玄龄和杜如晦一愣,两个文臣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呢。
杜如晦叹息一声:“尉迟黑子,你能不能专心打牌。”
房玄龄摸出来一根华子,这是剩下不多的好东西了,点着之后,吐了个烟圈:“我掌管户部的,你们以为我不知道?”
“这东西,有的是法子解决。”
“现在的问题是大唐存粮不多,风调雨顺还好,若是有了灾祸,怕是有些难熬。”
“不过,大唐有奇人,自有天相,放心好啦。”
房玄龄一点也不担心,自顾自的打牌,脸上洋溢着一种坦然。
牛进达和尉迟恭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看房玄龄的眼神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疑惑。
你明明啥都没干,为什么这么自信?
“你们两个,知道一个叫做南瓜的东西吗?”
尉迟恭自诩为京城武将之中最大的聪明人,此时也犯难了。
南瓜这个东西,难道是跟寒瓜一样的果蔬?
“没有听过,房相,你说的这个南瓜,是寒瓜吗?”
“非也非也。”
“那是胡瓜吗?”
“更不是了。”
“那是什么?”
牛进达和尉迟恭伸长了脖子,几乎要站起身来了。
“南瓜,就是一种菜蔬,不过重量极大,质地坚硬,完全成熟之后就会变得柔软,这东西好啊,一亩地种下之后,能长上千斤,放在地窖之中能存放许久。”
“而且做成小米汤,啧啧,那滋味美滴很啊……”
这么一说,一旁不吭声的杜如晦突然间张嘴了,一道水流从他的嘴角直接流下,打湿了今日清晨刚刚换洗的新衣衫。
牛进达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他虽然不是什么务农高手,但也是走过万里路的人,天底下真的有一亩地几千斤的东西吗?
就算是种草,一亩地也长不了几千斤吧?
“老房,你莫不是在消遣我等。”
听到牛进达的话,房玄龄挺起了胸膛。
没见识的粗坯,一个个就知道吃喝玩乐,天天吃肉喝酒打麻将,大唐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老牛,你这个人啊,啥都好,就是眼光有点短。”
“当然,你实在 啊,如果不是看在你实在的份上,老夫绝对不可能告诉你的。”
“我在齐州的时候,齐州的庄户已经开始种南瓜了,听说,齐王府的佃农们存放的南瓜,足够他们吃上三年。”
牛进达本来紧张的屁股已经抬起,如今猛然坠落,噗通一声,重重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呆滞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啊……”
“真有吗?”
牛进达心里震撼,脑子恍惚,但该摸牌还是摸牌,该打牌还是打牌。
“不如,老牛你去一趟齐州吧?”
尉迟恭突然提议道。
牛进达眯起眼睛:“好你个尉迟恭,你咋不去呢?”
牛进达一开口,尉迟恭就怒了。
“你都老了,我还年轻。”
“陛下在长安需要我保护呢!”
两人都是大唐国公,都是已经不能再继续升迁的人了,基本上这辈子也已经到了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