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李恪就已经起来,站在雪中,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了几眼之后,将书合起来放在身后。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声音洪亮有力,就是有些让人听不懂。
程处默长孙冲一大早就带着家伙事出门了,下雪了,两人专门制作了一种可以捏雪球的东西,打雪仗这件事,就变得有些失去平衡了。
“冲子,这东西有用吗?咱又不跟那些小孩儿打。”
“别慌,到了那边,就先跟小孩儿打,把他们打哭,然后让他们买咱们的东西,”长孙冲嘴里吐着烟,“你不知道,咱小时候手里要是有个什么神兵利器,那都是小伙伴们羡慕的对象。”
程处默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个体验,他没有。
毕竟,不管小伙伴手里有什么好东西,他都能抢过来。
“冲子,我这带了十个。”
“默子,我带了二十个,够用了。”
齐州大地,下雪不耽误商贾行路。
外城墙上,覆盖着一层厚重的白雪,一辆马车在马儿的响鼻之中,缓缓停在了城门之外。
卢毅从车子里探出脑袋,搓了搓手,坐在了马夫。
马夫头顶上有棚子,但迎面的雪过来的时候,身子上是避不开的。
“老爷,您专门跑一趟过来就是为了把这个孩子送来?”
“那可不是嘛,这孩子,是咱的人,不能让那些老奸巨猾的人占了便宜。”
这是卢毅的外孙。
“小家伙,你来到齐州,以后就是齐州人了,以后就跟范阳卢氏没有半点关系了。”
卢毅嘴里吐着烟圈,整个人长吐一口气。
很快,幽州那边所有的钱财都会到齐州来,那边的豪门偏房的人,也一个个得偿所愿。
他们很快就会跟正房之间爆发冲突,卢毅作为始作俑者,得提前离开那个鬼地方。
“走,先去齐王府,咱们得见见齐王。”
听说齐王打算给这个孩子找个好人家,叫骆宾王,是以前亳州那边的才子。
挺好的,自己已经老了,自己的孙子卢俊,估摸着是免不了要被范阳卢氏进行清算了,但卢照邻,这个小家伙,得好好的活下去。
卢毅灌了一口酒,有些烈,烧的他咧嘴。
一旁的小家伙似乎是感受到了一种悲壮,开始哭嚎起来。
马夫驾车,速度加快了几分。
王府里,骆宾王呆滞看着这个小家伙,脸上泛起了为难。
“我跟我家夫人打算过两年再要孩子呢。”
“王爷,要不,让老爷子养着?”
李祐翻了个白眼:“老爷子年纪不小了,你觉得他这个年纪,还能养的动吗?”
“你不是想要扬名立万吗?”
“机会已经到了你面前,你可知道,这个孩子以后若是可以成名,那就是天底下范阳卢氏北祖唯一血脉。”
骆宾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王爷,您是说他们……”
“对,你猜的没错。”李祐笑了笑,“别看现在他们还在蹦跶,但京城那个铁憨憨心眼小的很,记仇,不可能让这些人活着。”
京城的铁憨憨。
骆宾王无语了,王爷每一次提到陛下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鄙夷?
长安城,大雪如同鹅毛,李世民抽着华子,搓着手。
面前的麻将哗啦啦作响。
“阿嚏……”
“咳咳,妈的,谁又在背后骂朕了。”
李世民嘴里嘟囔着:“快快快,你们快点啊,朕今天还没赢够呢。”
房玄龄和杜如晦没有说话,低头专心看自己的牌型。
一旁的牛进达乐呵呵咧开嘴:“陛下,您今日虽然赢了一些,但现在,牌浪来到我这咯。”
“天胡,承让,承让!”
李世民起身,盯着牛进达手里的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老房,老杜,说正事,你们两个最近有那些世家的消息吗?”
“他们在幽州那个地方,过的如何?”
“听说他们手里还有不少钱?”
杜如晦愣了一下。
房玄龄错牌的手停了一下,随后继续流畅开始抓牌。
这意思前两句都不重要,没有人关心他们过的如何,陛下更不关心。
但陛下关心的是,豪门世家手里还有多少钱,那些钱,怎么搞出来。
“陛下,给他们一点活路其实也不错。”
房玄龄开口了。
杜如晦看了房玄龄一眼,随后再度沉默不语,继续码牌。
傻子都知道,今日陛下可以对五姓七望下手,以后就可以对关陇世家的人下手,也会对京城固有的豪门,杜如晦的家族下手。
京兆韦氏,京兆杜家,谁也免不了。
在正常的政治之中,哪有这种危机?
只要你不违法乱纪,不过分的挑衅皇权,没有人会在意你到底从里面得到了多少好处,最大的好处一定是陛下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就像是以前一种共识被打破了。
京城的望族们,也开始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