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放松一点,草原上现在没有那么危险。”
“来来来,来一瓶。”
禄东赞很不情愿的接过那年轻人递过来的啤酒,主要是,草原上现在已经开始刮大风了,寒风不能说刺骨吧,透过那厚厚的衣衫的时候,总是让人心头充满了无限悲凉。
这群人就不冷吗?你们还喝冰镇啤酒?
禄东赞裹紧了身上的衣衫,打开啤酒瓶子,灌了一口,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险些没有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你们不冷吗?”
他终于问出来这句话了。
那年轻人姓马,是老汉家里的老三,为人活泛,所以适合做生意。
“先生,您从齐州出来就没有买点棉衣带着?”
“您看我们身上这些……”
别看禄东赞是外族人,但只要是读书人,认字的,大唐百姓都会极为尊敬,并且叫一声先生。
禄东赞享受了一路的先生称呼,现在突然发现,这个先生,过的还不如人家后生。
“棉衣?”
“对啊, 就是棉衣,冬天穿的,是齐州那边种的一种东西,叫什么棉花,比什么皮毛舒服透气多了,冬天出门,带上几件,冷的话就多穿点,保证暖暖的。”
马老三笑嘻嘻指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大山:“那山上的雪就没有化过,我这两年都跑的是这一条路,从大唐最东边,到草原最西边,看那雪山至少也看了十几回了,你说冬天下大雪的时候,咱身上穿着棉衣,吃着火锅,哼着小曲,多美啊。”
禄东赞打了个哆嗦,摸出来一百文钱,递了过去:“卖给我一件。”
棉衣上身,禄东赞只觉得周遭的冷空气就像是突然被隔绝了一般,天地之间,仿佛也不是那么恐怖了。
空中的怒风不停的呼啸着,但在禄东赞耳朵里,反而成了美妙的乐曲,他嘴里的调调也开始哼了起来,手里的啤酒,突然就香了起来。
大唐好东西多,自己如果当了吐蕃的王,一定要想办法来到大唐,最好是拿下大唐,你看这些百姓,对咱吐蕃人就没有半点防备,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进攻。
带着十万大军,应该够了吧?
不对,十万大军,连草原都拿不下来,一百万总该够了吧?
额,百万大军,那……得多少人啊。
吐蕃人口到现在也没有超过三百万,但明显在增多,其中老弱妇孺不算,壮年的能打仗的,也不过几十万而已。
不行,这不是问题,大唐一定要拿下。
高原上,一点也不香。
还是大唐爽啊!
不管是在大唐,还是在大唐人经过的地方,只要有唐人, 就有美味的食物,就能不惧寒冷。
甚至这些日子刮风下雨,草原上的禄东赞也没有受过冻,给了钱,人家唐人的服务就很到位,有防水的帐篷,有毡房,管吃饱。
带个人,花了五十贯钱,这个价格极高,但禄东赞突然觉得极为值得。
他抬头看向远处,山峦的尽头,一道熟悉的影子出现在辽阔的天际之上。
云层之中,那一道影子孤高无比,高耸入云,就这么伫立在天地之间,就像是高不可攀的女神。
他想到了自己一起长大的那个女孩儿,成了王妃。
那是自己心中的女人,最后却被吐蕃王无情的夺走。
他的脸上突然狠辣了起来。
这一路,他吃了不少苦头,受了很多罪,没有带回来舍利,但他带回来了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可以让吐蕃王彻底消失。
“先生,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家了?”
“没有没有。”禄东赞被马老三打断了思绪,慌忙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吐蕃男人可以哭,但不能被人看到。
马老三摆摆手:“先生,我懂得,出门在外,就是容易想家,我媳妇又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本来想今年休息一年呢,可齐州那边商贾越来越多了,以后还不知道是啥样呢,现在好好干,攒够了钱,再歇一歇。”
禄东赞心里面有些酸楚,他曾经在吐蕃也是农奴,如果不是他家里有一些威望,再加上他本身聪慧无比,而且后来,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吐蕃王抢走之后,给自己说了好话,怕是他现在也在高原上埋头苦干,被鞭子抽打吧?
如果自己的命运没有改变,现在会像马老三一样有希望吗?
他陷入了沉思。
“你们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总是爱想这想那的,要我说,有啥想法就去干,干就完事儿了。”
“先生,我跟您将啊,我家以前种地的时候,我爹看到齐州工坊里面要什么鸡鸭鹅猪牛羊,也是担心,如果我们养了,他们不要怎么办?”
“后来,我娘就说了,咱家再差,能差到哪去?一缸子粮食,一年到头几个孩子都能养活了,人家工坊要那东西,有齐王作保,肯定不会骗咱们的。”
“嘿嘿,后来,我爹就凑钱买了一堆小崽子,回来之后,跟抱着宝贝一样,一年啊,整整一年,睡在圈里,生怕有人小偷小摸。”
“一年之后,我爹捧着大把的钱回来的时候,一家人哭天喊地,那一天俺们几个头一回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