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长安,平康坊里,人们惊呼一声,看到了一个光着屁股的外族人,浑身上下黑黢黢,泛着一种苹果的红色,朝着青楼狂奔而去。
随后,青楼里爆发出一阵哄笑,随后街道上到处都是议论声。
“啧啧,咱们长安就是不一样,你看看那些外族人,到了长安,哪个不是猴急猴急去青楼里花钱。”
“诶,此言差矣,长安乃是大唐都城,繁华无比,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外族人到了这里,吃喝拉撒,都是要钱的,去青楼,都是小意思。”
“也不知道青楼的女子为什么要接待外族人,啧啧,难道是喜欢他们身上的骚味儿?”
说话的是一个眼神明灭不定的小老头,说话的时候,他还舔舐着嘴唇。
“你就算了,你现在只能嘴硬咯,还在这里说外族人,青楼里的姑娘也就这几年风光一点,老了,可就惨咯。”
世人对于任何时代发生在身边的事情总是有着一点点独特的见解的。
但他们的见解,只是巨大的版图之中极小的一部分,他们有的人知道外族人身上的味道,有的人知道青楼女子悲惨,有的人知道朝堂斗争的残酷,百姓生活的艰辛,也有人知道闲云野鹤的悠哉悠哉。
但他们无法做到所有都知晓。
就像他们现在就不知道,青楼里,禄东赞的身上,挂着一个硕大的女子。
女子眼波流转,浑身上下的肉不停的激荡着,如同每年九月泾渭分明之时激流波动的渭水。
禄东赞眼中的血红在消失,他疯狂的嘶吼着,宛如一头野兽。
青楼里,一开始还有一些笑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人们听到这野兽一般的嘶吼的时候,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心头的那种诡异的感觉,都浮现了出来。
这个外族人,他不会有病吧?
还是说,外族人都这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
姑娘从里面出来,宽大的衣衫,包裹着荡漾的身体。
“妈妈,我接客了,我接客了!”
青楼里,顿时笑成了一团。
这姑娘在青楼里已经将近两年了,一直就没有被人点过,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她庞大的体型,就像是大唐的勇士,也扛不动她。
如今大唐女子以丰腴为美,但问题是,丰腴过了头,那就是肥。
大唐男人是喜欢丰满的,但不是喜欢溢满的。
大唐男人是会上头,但不傻。
青楼的女子爆发出笑声,只有房间里,禄东赞浑身上下抽搐着,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翌日,整个长安都是小道消息。
“听说没,那人点了个最胖的姑娘,狠人啊!”
“可不是嘛,咱大唐人都不敢点,怕被压死,还得是外族人对自己狠啊。”
驿馆里,禄东赞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像是被铁锤拷打一般,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
他感觉,胸前的骨头似乎已经碎裂,似乎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碾压过。
“你们两个,探查到消息没?”
禄东赞不会对自己生气,他一生气,必然要拿着下人出气。
吐蕃贵族都是这么干的。
在吐蕃,你是下人,就没有人权。
两个文书战战兢兢,但他们的话,却让禄东赞虎躯一震:“昨夜,我们知道了一个消息,有个乞丐,跟着一个和尚化缘,和尚死了,乞丐按照和尚的意思把和尚烧了,得到了一颗东西……”
禄东赞猛地起身,倒吸一口凉气。
倒不是说他感觉自己运气好,一到大唐就遇到了舍利子。
而是浑身上下的骨头,这一刻,猛烈的抽搐着,疼痛难忍。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唐的女子,难道是雪山上碾压积雪的碾子吗?
禄东赞屏住呼吸,随后缓缓说道:“再去,再探,一定要找到那个乞丐!”
……
那个乞丐的消息,自然是马周找人放出去的。
长安那么大,总是有几个乞丐的,不光几个,甚至几百上千个。
在长安,乞丐就是一门营生。
你在哪里乞讨,归谁管,跟着谁混,都是有着明确的划分的。
和长安的官员势力划分一样,平康坊附近的乞丐,都是一些势力大的。
搞定他们很简单,花点钱,直接买通。
马周穿着破烂的衣裳,浑身上下沾满了汁水,这种场面在他身上曾经也发生过,所以他坐在街角的时候,根本没有半点的异样。
如果用后世的演技来归类,马周就是那种标准的沉浸式演技派。
“先生小姐行行好啊,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马周嘴上这么说,身体则是诚实的很,一点也不挪动。
在马周的四周,那些奇怪是平康坊这一片里的真乞丐,只不过他们收了钱,自然得保护马周周全。
马周身前不远处的巷子里,对面的小商贩,都是王府的人。
马周脏兮兮的样子引起了路人的反应,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叹息一声,咬着嘴唇,丢下了十文钱。
随后,又是几文钱……
叮叮咣,叮叮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