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你怎么看……”
袁天罡正色站着，心里面已经开始打鼓。
陛下提出来的三个问题，哪个都是要命的。
太上皇为什么许久没有写家书，这问题能说吗？说了能活命吗？
为什么那些官员到了齐州，似乎都不一样了，就连程咬金的儿子到了齐州都开窍了？
这问题能说？说齐州比长安好？袁天罡下意识感觉自己脖子已经有了一道线，这一道线就是刽子手的刀落下的地方。
最关键的问题，齐州是不是破坏了长安的龙脉？
龙脉这东西，乃是天注定，是想破坏就破坏的？齐州没有姓林的吧？
沉思片刻，袁天罡缓缓开口：“启禀陛下，臣以为，齐州之地，人杰地灵，确实是个好地方。”
“此乃大唐之幸，乃是长安龙脉福泽八方之征兆。”
不要问，问就是长安牛逼，恩泽扩散，齐州沾了光，这才有了这些异象。
果然，李世民一听，本来紧绷的脸放松了下来，眼神之中的杀气也消减了不少。
“国师，那你说，朕该怎么办？”
袁天罡自嘲一笑：“陛下，此乃天意，乃是天机，臣不敢妄言。”
“不过，道祖曾说过，不变应万变之道，陛下可效仿之……”
袁天罡能在李世民身边活这么滋润，靠的可不是忽悠人，而是察言观色。
李世民撅起屁股，他就知道李世民要放什么屁。
李世民挑哪只眉毛，他就知道李世民今晚要用什么姿势。
这份功底，才是袁天罡施展自己才华的根基。
没有这份能力打造的舞台，你就是经天纬地，出门就被人咔嚓了。
“朕明白了。”
李世民看着袁天罡：“国师是让朕不要理会？”
当李世民问出来具体的东西的时候，袁天罡知道，自己该假装神棍了。
“道祖曰，不可说，不可说。”
李世民狐疑一番，这话不是佛祖说的吗？
也罢，佛祖道祖，谁管用听谁的，谁不管用，头给他砍了，庙给他掀了，像给他推了。
“国师，朕派你去齐州一趟！你去给朕好好看看，齐州之地，到底有什么牛鬼蛇神。”
袁天罡一瞬间脸都绿了。
不是，陛下，使不得！
齐州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齐王李祐的地盘，那是一个未知的地方，那是道门很少涉足的地方。
我，袁天罡，大唐国师，去那里有什么好处？
道门和佛门不一样，甚至想要立足，必须要紧紧依附政治。
“陛下，臣夜观天象，长安乃是天下龙脉之首，不可轻举妄动，需日日夜夜监测，不能掉以轻心啊。”
李世民像是已经决定了什么一般，看着袁天罡，面无表情。
龙脉不龙脉什么的，难道朕不知道咋回事？
如果这世上有龙脉，那么最大的龙脉就是朕自己。
朕从不相信这玩意儿。
“你是朕的心腹，朕最器重的人之一。”
“朕想看看，那齐州到底是什么光景，你且去齐州传道，朕给你最大的支持。”
传道。
意味着袁天罡去齐州就是一场交易。
李世民用齐州传道作为交易，让袁天罡当他的耳目。
这一瞬间，袁天罡动心了。
……
翌日，长安轰动。
本来还嘲笑程处默和长孙冲的人，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在齐州，只要你搞出来的东西不是一坨屎，真的是能换成钱。
就算是一坨屎，也能找到需要的人。
他们的眼神之中狂热了。
青楼里，到处都是年轻的读书人忧郁的眼神，一边是圣贤书，一边是半生无忧暴富的机会。
一边是一条登天之路，每一步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边则是遍地黄金，一不小心，就可以缔造财富神话。
没有人会不动心！
骤然，一个年轻人一拍桌子：“肘……我要去齐州！”
“我要让那我岳父看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赘婿，也是有能耐的！莫欺少年穷！”
就像是说书先生手中的板子掷地有声一般，一瞬间，掌声四起。
青楼之中，处处都是这样的场景，年轻的人总是耐不住性子，看到热血沸腾的文章，听到让人心动的故事，下意识就会跟着走，无可厚非，青楼的姑娘们看到这些爆发出澎湃激情的读书人，眼睛都直了。
“三郎，你到了齐州，赚了大钱，一定要回来给奴婢赎身啊！”
那女子娇羞的模样，像极了专一的少女，这句话，说的那少年郎更是脸上赤红。
他哪里知道，他昨天不在的时候，战壕之中已经留下了他人的痕迹。
少年郎咬咬牙，走出了青楼，下一刻，那姑娘又对另外一个壮硕的汉子说道：“五郎，你去了齐州，赚了钱，一定要回来给妾身赎身，不然……”
声泪俱下。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年轻人不知道，那粗壮的汉子哪里不知道，随后说道：“那是必然。”
众人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