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还有多久呢?”
李渊闷闷的声音传来,长途跋涉是不适合他这个年纪的人的,但架不住对齐州的向往实在是太深。
“太上皇,此处乃是长安去齐州的官道,若是平常,绝对没有人同行,现在却异常拥挤,不然也不会耽误咱们的行程。”
李渊没事就睡觉,李靖却得睁大眼睛,这一把年纪了,还是曾经的大唐军神,现在竟然当赶车的。
换做任何人,都会有排斥,你让程咬金和牛进达干这事儿,他们绝对一百个不乐意。
但李靖知道,这一趟护送李渊去齐州,绝对不只是护送这么简单。
李渊一路上接触什么人,在齐州有什么动作,至少他都要汇报给陛下。
“就这一条路吗?”
“有三条,只不过这一条安全一些。”
人嘛,做事的时候图个安全,无可厚非,哪怕是李靖,也不例外。
你以为只有一条路?其实三条路都可以走。
“曾经的官道,如今车水马龙,不敢想啊……李靖,你对齐州了解多少?”
面对李渊的询问,李靖也是一头雾水,齐州,这个地方在他的印象里,乃是山东之地名门望族聚集之地,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战争,因为地势平坦,周遭都是平原,易守难攻,被围困之下,也只能硬生生面对敌军的刀劈斧凿。
李靖记得自己上次去齐州的时候,那还是武德年间,齐州的城墙之上,已经被无数人留下了痕迹。
可如今,整个天下,谁在意那些?
“回太上皇,臣在边境的时候,就听闻齐州那边有些不寻常,回到长安之后,各种繁杂之事极多,也就没有顾得上去了解齐州。”
“您问我这个,李靖真的不知道。”
李渊叹息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脑袋探出马车。
“前面那些人怎么不走了?挤过去!”
李靖错愕:“太上皇,虽说不是不可以,但此行要低调,以免遇到不测啊。”
李渊胡子一翘,跟李世民一个样。
“听朕……老夫的,挤过去,咱们人多,他们人少,优势在我!”
李靖很无奈,挥手示意一旁的侍卫。
前方的人拥挤在官道上,倒不是说他们故意的,主要是横在他们前方的路,被一棵巨大的树给拦住了。
想要通行,都得绕过树木。
现在的问题是,从长安去齐州做生意的人,还有从齐州回来的人,哪个不是带着极多的货物?绕道是个好办法,但马车不行啊。
现在的官道,太窄了。
李渊着急了,他从马车里下来,劈手夺过侍卫的陌刀,朝着那巨大的树就走了过去。
一声不吭,吓得周围的人连连后退,一个个指指点点,不敢吭声。
“这有什么难得,不就是一棵树嘛!”
“怂包!”
说罢大喝一声,手中的陌刀就朝着那巨树劈了过去。
嗡……
这一刻,李渊终于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真的老了。
树木坚韧,如同南墙。你撞它的时候多用力,就会被磕碰的多凄惨。
李渊不动了,手藏在袖子里哆哆嗦嗦,打着摆子,方才拿一下,他感觉整个胳膊都要废掉。
“你们过来帮忙!”
“老夫就不信了!”
“其他愿意来帮忙的,老夫愿意出钱!”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李渊一点也不在意,出门在外就没有公费吗?
李靖一听,脸都绿了。
不是,现在大唐国库之中可是缺钱的,自己出门带的都是兵部挤出来的,即便您是太上皇,也不能这么花啊。
但此时,已经架不住听到有钱可以赚的人的惊呼之声。
往来的商队,大都是十几人的队伍,里面的人哪个不是出门的一把好手,马车里都藏着砍刀、哨棍。
太平盛世,也有不长眼的,出门在外,留个心眼没啥问题吧?
一瞬间, 叮叮咣咣一群人对着那几个人粗的大树开始动武了。
“如此健硕的树木,为何会倒下呢?”
“奇怪,奇怪。”
一旁正在干活的汉子嗤笑一声:“这算啥,咱这官道太窄了,刮风下雨多了,就有这种事情,前些天俺在山下,差点被山洪给淹了呢。”
“咱大唐武德陛下不也是壮年就退位了嘛!多正常的事儿啊!”
这句话一出,李渊眼角抽搐了两下。
大唐真的变了。
放在以前,谁敢这么议论皇室?
可现在,这种事竟然普通的百姓都知道?
李靖在一旁已经准备拔刀了,报纸是个好东西,但也让百姓知道了太多,再加上这些南来北往的商客天天在外面跑,什么事情没有听过?张口就来,吹牛有一套。
“对,就是这么砍!”李渊苦闷之后,立马将怒火发泄到了树木上。
巨大的树木再怎么坚韧,也禁不住几十个人一起拿着刀斧劈砍。
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伟大的哲学家陶渊明说过: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下,豁然开朗。
满地都是树木流出的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