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怎么称呼？”
“鄙人姓张，小兄弟叫我张胡子就好了。”
程处默一愣：“兄台的名字有意思，人如其名啊。”
长孙冲在一旁笑呵呵给两人倒酒。
他已经累的不行了，如果不是青楼的节目吸引力十足，他早就回到客房睡觉了。
“你们两个都是勇武之人，虽说年纪差了些，但都是性情中人啊，我长孙冲这辈子最喜欢性情中人了。”
张胡子一点也不着急，脸上的褶子泛起波澜。
“哎，张某人长年累月在海上讨生活，太难了。”
“这次听说齐州之地可以捡钱，只要肯拼命，就能赚钱，张某想想，得来了！”
程处默从小没有吃过生活的苦，皱眉问道：“张大哥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吗？”
张胡子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了，淡淡一笑：“以前把家产给了自己的兄弟，独自一人想要体验一把人生疾苦，就去了东南之地。”
“后来张某人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也看明白了，活着，本就是很辛苦的事情。”
程处默心里面一颤，大为感慨。
“张大哥竟然还是个文人，程处默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文人了！”
文人？张胡子自嘲一笑：“张某人认识的字不超过百个，到了这齐州，才发现，不认字，寸步难行啊！”
程处默一拍大腿，指向了长孙冲：“他认字啊。”
“我也不认字！”
刚刚夹起一片牛肉的长孙冲尴尬了。
肉放进嘴里，突然间，长孙冲皱眉，拉了拉程处默，低声说道：“是牛肉。”
程处默下意识大舌头道：“牛肉怎么了？”
“我天天吃牛肉。”
“不过都是些疯牛病牛罢了。”
“咦？这齐州之地，也经常死牛吗？”
长孙冲很无语，十个人都知道你程家在长安是出了名的死牛大户。
甚至有传言说，你们上辈子是被牛踩死的，所以这辈子才会疯狂吃牛。
程处默一脸尴尬，突然改口。
“咳咳，那个啥，我们家从不吃牛。”
张胡子若有所思，牛，这种东西，现在已经可以直接在酒楼之中吃到 了吗？
他想起了当年他在朔方的事情，一顿饭，可以吃一头牛。
那是他最辉煌的日子，和自己的兄弟还有妹子一起逍遥快活。
直到他看到了那个惊世骇俗的男人。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就不该在这一片大地上努力了，在有些人面前，你光努力是没有用的。
老天爷给对方的天赋，可不光是努力。
程处默此时脸上泛起一阵得意的笑容：“你说，咱们如果报官，官府会给咱们多少奖励？”
大唐律例之中规定，凡是举报他人吃牛，是有奖励的。
这是为了鼓励民众将生产工具留下来。
不能为了一时口腹之欲，耽误了来年的耕种。
长孙冲脸上更是尴尬了：“这样不好吧？毕竟，还挺好吃的。”
程处默喝的有些高，舌头有些大。
“你知道个屁，咱们就没带多少钱，现在蚊子肉也是肉啊。”
“来到齐州，混不好，我就不回去了。”
程处默豪言壮语，一旁的张胡子连连唏嘘，还是年轻人有干劲儿啊。
“这是咱赚钱的好机会，那个报纸上说的是啥来着？第一桶金，对，就是这个意思。”
但他们三人并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他们身旁已经站着很多个伙计，这些伙计都是军中之人，一身身手，此时虎视眈眈看着程处默三人。
倒不是说他们要听程处默三人聊天，主要是这货的声音太大了。
一开口，就像是炸雷一般，别说整个二楼，就算是一楼正在跳舞的姑娘，都听到了。
“客人，咱们用的牛，都是肉牛。”
“当然，齐州现在的肉牛可以用来耕种了，天下，已经不缺牛了。”
伙计耐心开始解释了。
程处默眯着眼睛，笑嘻嘻看着伙计：“你骗人。”
“我程处默走南闯北，可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啊。”
伙计笑了，这倒是真的。
齐州这地方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也就是在齐州，牛肉价格虽然贵，但明面上已经人人可以吃了。
当然，更多的人选择的还是猪肉和羊肉。
有钱的多吃羊肉，没钱的多吃猪肉，仅此而已。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些菜吧。”
"这一道呢，是牛舌，是牛的舌头，您尝尝。"
“这一道是清蒸鱼，真正的大鱼，海里面的东西。”
“这一道是黄焖羊肉。”
突然，长孙冲正在咀嚼的嘴巴停下来了。
“这是不是猪肉？”
伙计一脸笑：“对，这位客人说的对，就是猪肉。”
长孙冲怒了：“我花了十几贯，你让我吃猪肉？”
一时间，气氛尴尬了。
随后，楼上爆发出惊人的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