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摇了摇头,“不回去了。”
“为什么?”杨八斤错愕。
“我妹妹已经入土为安了。回去还有什么意义?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想方设法活下去。”
徐平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们不是最讲究人伦纲常、血缘亲情吗?你不回去能安心?”杨八斤狐疑地问道。
“我就算回去了,除了添乱之外还能干点什么?好在有林惠帮忙打点着,后事办的挺好的。”徐平淡淡说道。
仿佛是在诉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干系的事。
“你这个人就是头倔驴。要我说,我把钱拿给你,你先把边城的高利贷还了,后面慢慢还我本金不就得了吗?非要一天天滚着那么多利息,现在有家都不敢回。何苦呢?”杨八斤苦口婆心的说道。
“杨八斤,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后面拿什么还你?拿我这间赚不到几块钱的小破店?你是不是钱多了烧手?”
徐平烦不胜烦的说道:“跟你说了,我的事不要你管。”
说完便转身回到了后厨。
王屿心里琢磨着,这林惠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但究竟是在哪,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倔的倔驴。真是自己找罪受。完全不值得同情!”杨八斤愤愤不平的骂道。
“这怎么还跟高利贷扯上关系了?”梁以开好奇的凑到杨八斤耳边问道。
“没见过赌石赌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还举债的?”杨八斤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
老李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王屿伸手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在意。
然后有些好奇的道:“这徐平老板在骠国赌石,怎么还在边城欠了债?”
杨八斤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望着他,“你们在骠国就属于三无人员,还指望有人贷款给你?”
说完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徐平那妹子真是可惜了,人长的好看,年纪轻轻却意外出了车祸。”
话说到这,王屿要是再没点联想力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他迟疑的问道:“徐平老板的妹子是叫徐芸?”
应该就是了。
自己之前听杨霖喊杨加印的妈妈叫惠姐。
杨八斤像模像样的思考了一会之后,却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认识?”梁以开探究的看向王屿。
大概率是认识。
王屿叹了口气,徐芸跟杨加印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
越是有过交集的故旧之人,越是容易牵动人的情绪。
这徐平的日子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美好。
想到这些,王屿伸手戳了戳杨八斤,问道:“徐平老板手里就这么一块料子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来都来了,不如一并帮他看上一看?”
杨八斤眨巴着眼睛,想了那么几分钟,然后站起身,丢给王屿一句,“等着”,便走进了徐平的后厨。
“你可真不嫌累的慌。”梁以开撇了撇嘴。
有什么办法?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可谁让自己摊上了呢。
过了一会儿之后,杨八斤从后厨拖出来一个大大的塑料筐。
上面用厚厚一层白色薄膜覆盖着。
他费劲的将筐拉到王屿脚边,“应该都在这里面了,真要看?料子我跟徐平研究过,不过我俩都觉得价值方面稀松平常吧。他当时手里头表现好点的料子都被拉去抵债了。只有这种不太惹眼的东西,才能动点小手脚。”
王屿也没废话,行不行的不都得看了才能知道吗。
他倒也不是觉得自己一定能从徐平这些料子中找到什么一定有价值的东西。
单纯就是想着,既然这么巧让自己碰到徐芸的哥哥,怎么说也尽力把能做的都做一做,心里也坦然一些。
蹲下身子,将筐子上的塑料膜费劲的取下来,王屿看到里面大大小小的原石毛料有十几块。
粗粗看过去,虽然确实也如杨八斤说的那般,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表现。
但倒也不都是那种完全没表现的东西。
那些债主可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想来还是杨八斤在里面做了点什么。
“这些料子怎么不拿去你店里卖一卖?万一有老板看中了,不是也能拿点回头钱吗?”王屿好奇的问道。
杨八斤拿嘴朝后厨的方向努了努,“好不容易给他留下来这点东西,就是为了让他还能留个本钱,不管以后干点什么,不至于一无所有。可谁成想,死活说不通。不知道这脑子里想的什么。”
“那我好像也是多此一举了。”王屿笑着说道。
既然连杨八斤都说服不了徐平,那自己就算是从他这些料子里找出来一座金山,照样白搭。
“别啊,”杨八斤扭头看了一圈,凑近王屿压低声音说道:“王老弟,你试着去劝劝他呗?我看他对你态度还挺好的。你要是真认识徐平妹子,保不齐你说的话他还能听上一二。”
他这态度倒是让王屿起了探究之心,“八斤老板,你究竟这是做着何种打算?”
杨八斤表情讪讪的挠了挠脑袋,“做通徐平的思想工作,没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