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开视线顺着王屿的动作而移动,料子的表现看在眼里,让他表情凝重起来。
“货真价实鬼见愁。”他拍了拍脑门。
“你怎么看?”王屿问道。
怎么看?
梁以开轻声嘟囔,“用眼看……算不算?”
见王屿连头都懒得抬,他嬉皮笑脸的凑过去,“这种赌性大的料子我哪敢碰。你也知道……我这样的情况,压根经不起这种风浪。一不留神,就得从头再来。不可能每一次都能遇到华姐这么善良的人帮我吧。”
说的有理有据。
梁以开算是一个自制力比较强大的人,很多人即使明知道赌性大、自己难以驾驭,但仍旧抵挡不住切涨的巨大诱惑。
经常会忘记,迈上云端的梯子,都是前人的累累白骨堆叠铺就的。
“不劳徕?”王屿头也不抬的问道。
翻译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看了一眼面前的料子,转头喊了一句骠国话。
很快就里间走出来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像是刚从睡梦中被叫醒,很是有些不耐烦的瞄了眼料子,然后叽哩哇啦说了一通什么。
紧接着翻译就说道:“九个亿。”
“三百万?疯了吧?”梁以开当场咋舌。
转头看见王屿居然还在一本正经的摆弄料子,伸手扯着他的胳膊说道:“王屿,算了,走了走了。”
翻译见此情景,立刻开口道:“老板感兴趣的话,可以还个价来听听?”
还个锤子!
梁以开在心里暗骂。
虽然王屿是有钱,可多少钱够这么个花法?
华姐对自己有恩,把王屿托付给自己,自己绝对不能辜负恩人的拳拳信任!
这么想着,手上拉扯王屿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两亿四千万。”
梁以开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把王屿的恶趣味给勾了出来。
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翻译想了想,回答道:“我帮您去问问。”
“疯了吧王屿?”梁以开压低声音咋呼。
“八十万呢!干点什么不好?犯不着这么想不开吧?你要是觉得钱太多有种压力,看看我、看看我。我不介意帮你分担一部分!”
王屿:“……有话好好说,别激动。你先撒开我。”
三百万跟八十万之间隔着一片太平洋,成交概率未必那么乐观。
没必要这么激动啊喂。
可他越是这么说,梁以开越是觉得他要冲动行事,拽的反而更紧。
王屿被他扯的难受,接连抖了几下都没能把梁以开的爪子给抖下来。
梁以开可能觉得王屿粘腻腻的胳膊手感差强人意,转而揽住了他的脖子。
两个大老爷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这就是伤风败俗吗。
王屿反应激烈,一下跳了起来。
很不幸,动作幅度太大,起跳时胳膊下意识抽动,将桌子上那块半大西瓜……
啊不,是那块半大西瓜般的料子,咕噜噜滚落到地面。
并且啪唧一声,应声而裂,摔成了一大一小的两瓣。
将人工洗刷过的条带旁边的一块边料给摔裂开来。
梁以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由黑转白,像只受惊的兔子,眼瞅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就要破喉而出。
王屿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男男授受不亲了,一把捂住了梁以开的嘴。
这会儿店里客人相对较多,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之前一直服务他们的翻译这会儿还在打探料子的底价。
梁以开很快反应过来,眼珠乱转示意王屿有话好好说。
“这下怎么办啊王屿?”梁以开哭丧着脸问。
这不得成了别人案板上的肥羊,人家说啥就是啥。
王屿脑子飞快地旋转着,虽然不是买不起,但也不能对别人的漫天要价照单全收。
想了想,他冲梁以开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将料子缓缓抱起放回原处。
本想将这个部位压在底下,然后再跟翻译扯皮扯皮价格,力求将损失降到最低的王屿,眼尖的看到一线幽光。
咦?
王屿觉得自己看见了。
梁以开觉得自己也看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默契,在王屿掏出电筒准备进一步观察的同时,梁以开已经转过身去,将王屿的动作挡在自己身后。
还顺势拉上了早已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的老李。
警觉的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从摔开部位打灯照进去,刷皮部位色团的表现虽不能说一目了然,却已经足够让王屿得出相对准确的推断。
这时候,梁以开的手在背后拼命晃动起来,王屿赶忙将料子调转方向。
翻译走过来,客气的说道:“老板,您的出价距离货主底价还有些差距。您看看好好出个价,我们安排人再去跟货主谈一谈。”
王屿知道这只是他们的说辞。
就这块莫湾基先前那灰扑扑的德行,没有个三年五载,都办不到。
这料子十有八九归属中介公司所有。
这只是他们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