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他们说拿了我们的宅子，又打破我的头，心里过意不去，就送了点礼物。”
唐灵官眨了眨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理直气壮的胡诌。
唐老爷有点疑惑，那些债主会过意不去？唐家的生意做不下去，店铺一家家关门，和这些人不无关系。
想了想又点点头，所谓商场如战场，世人也都说商人奸诈，但商人也是人，也不乏有情有义之人。
“爹爹，娘亲，我想明日去街上卖酸梅汤和珍珠波波乳茶。”唐灵官抿了抿唇。
“不可！女孩子家怎可抛头露面，况且还是做这种小营生，我唐家何至于此！”唐夫人第一个反对。
唐老爷也有些犹豫，“确实不太体面。”
“爹爹，娘亲，唐家如今还剩几两银子？还有几斗米？连这房租，都是福伯去码头做苦力换来的，劳动不可耻，用双手养活自己更不可耻，唐家的百年基业也是祖辈们白手起家，付出劳动换取的。体面，是用银钱换来的。”
唐老爷看了看唐夫人，羞愧的低下头，都是他不争气，害的女儿这么小年纪就要为银子发愁。
“爹爹，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重走一遍老祖宗走过的路。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是对我，对轩儿最好的教养。”唐灵官精致的眉眼亮晶晶的。
“我明天和阿姐一起去。”唐朗轩挥舞着小拳头。
“奴婢也去打下手。”莺儿壮着胆子说道。
福伯看了看老爷和夫人，嘴巴张了又闭，实在忍不住了，“老奴可以早晚接送小姐。”
唐老爷和唐夫人不再说话，算是默许了。
次日大清早，福伯带着一群小娃娃，推着板车在市集停下来，车上装着两个大木桶，十来个碗。
玄武大街繁华，人也多，但多是富贵人家，不适合摆摊，所以，唐灵官将第一站选在市集。
天色尚早，市集上已经人来人往，路边摆满摊子。
唐灵官牵着唐朗轩，身后跟着莺儿，三人在市集上走了个来回，在一家卖卤肉的旁边找到一块儿空地。
福伯将板车拉过去，又把东西卸下来，叮嘱了几句，忙赶去码头了。
唐灵官牵着弟弟，走到卤肉摊前面，对正拿着菜刀剁肉的老板甜甜开口，“叔叔，我可以用这块空地吗？我想在这里卖茶水。”
卖卤肉的是个身材高大的黑脸汉子，听到软糯小奶音，他低头看去，看到一个眉眼精致的小女娃，牵着一个比她还小的漂亮小男童。
小女娃正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纯净黑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荡漾着大大的酒窝，笑容热情又灿烂的看着他。
卤肉铺老板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的皱起眉头，“哪来的孩子，玩过家家？走开走开。”
我去，竟然不管用。
唐灵官暗暗发力，空灵纯净的大眼睛，开始蓄满泪水。
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的，从乌黑的大眼睛里滚落下来，小嘴也忍不住瘪着，似乎是想要用力把眼泪憋回去，看起来可怜的不得了。
唐朗轩见阿姐哭了，瞬间受到感染，小嘴也开始往下瘪，眼眶红红的。
唐灵官顾不上自己的悲伤，忙蹲下身子将弟弟搂在怀里，“呜呜呜，弟弟不要哭，我们可以的，要相信自己。”
然后，又坚强的擦了擦眼泪，握紧拳头，不断地深呼吸，似乎想要尽快平复情绪，“叔叔，求求你让我们在这里摆摊吧，家里遭难了，爹娘快饿死了。”
周围围观的百姓心都揪了起来，真是可怜呐，老天不开眼，这么漂亮的小娃娃，年纪这么小，要出来赚钱养家。
众人纷纷叹息，只是这空位是市集的黄金地段，不是没人摆摊，是没人敢。
这卤肉铺老板膀大腰圆，为人也最是霸道，一个人非要占两个摊位，还放话出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摆！
这小姑娘哭的再可怜，恐怕也是没用的。
卤肉摊老板在这里卖肉多年，见多了市井小贩之间的那些蝇营狗苟，一向不屑于也不耐烦和同行打交道，这会儿看这小女娃可怜兮兮的样子，竟莫名感觉心都抽了。
“摆吧。”
摆吧？众人目瞪口呆，说好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摆了？
唐灵官猛地抬起头，刚才悲伤的神情，瞬间被惊喜取代，水汪汪的大眼睛熠熠生辉，“谢谢好心的叔叔。”
众人：他好心？
唐灵官转身舀了一碗酸梅汤，递给卤肉摊老板，“好心的叔叔，喝一碗酸梅汤吧，这么热的天，喝这个最解暑了。”
卤肉摊老板黑着脸瞪着唐灵官，片刻后，伸手接过碗，一饮而尽。
围观的百姓亲眼看到方才剁肉剁的满头大汗的汉子，喝了这乌漆嘛黑的水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这是酸梅汤？
望梅止渴，梅子煮的水？
一想到梅子，众人口水就冒出来了。
“小姑娘，这酸梅汤多少钱一碗？”一个挽着菜篮的年轻妇人问道。
“姐姐，这酸梅汤酸甜可口，还放在井里镇了一夜，喝了解渴解暑，只要三文钱一碗。”唐灵官甜甜回应。
姐姐？她竟然叫我姐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