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融墨觉得颜蓁蓁的眼底好似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眼神中透着一种达观知命的坦然,这令他很是意外,颜蓁蓁这般年纪,为什么会有这种看透生死般的从容。
颜蓁蓁没有所作停留,绕开萧融墨径直离开,路过云来楼的时候,正看到王五丫蹲在门口的小溪旁洗衣服。
“五丫哥,你怎么在这里?”颜蓁蓁有些奇怪,这些天云来楼不是被勒令停业了吗。
王五丫将满是水的双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说道:“蓁蓁呀,我们一家现在就住在楼里后院那间放杂物的屋子,等新房收拾好我们再搬出去。”
“新房?”颜蓁蓁眼珠滴溜溜一转,接话道,“五丫哥要搬家了?”
“是啊。”王五丫笑得一脸憨厚,“这些年我们兄弟几个也存了些钱,打算给家里换一个大一点的店面,正好前几日有一位贵人来我家铁铺看房,出手极为阔绰的将铁铺买了下来,我们不敢耽搁,昨天就急匆匆地收拾好行李搬了出来,但是新房那里还没有收拾好,多亏薛掌柜体谅,准许我们一家在楼里暂时住下。”
颜蓁蓁,忙问:“你可知道买下你家铁铺的人叫什么名字?”
王五丫摇摇头:“不清楚,那位贵人只说了他姓杨。”
“杨?杨立!”
王五丫的话被赶来的萧融墨听到,他看着一个连戴面具的陌生男人闯进云来楼,上前阻止道:“这位公子,云来楼今天不营业。”
颜蓁蓁急忙打圆场:“五丫哥,这位是我的朋友。”
“哦,原来是蓁蓁的朋友。”王五丫立刻挂上笑脸,“那就是自己人了,随我进去喝杯茶吧。”
萧融墨现在没有心情喝茶,甚至连王五丫的话都不想回,杨立居然悄悄来到了青云县,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又是如何知道宋宅的院子里有一条秘道。
如果说杨立告老还乡、买下宋云翔贱卖的数百万担军饷,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四皇子,那么他为什么会被密室里的巫蛊人所伤?他与那个巫蛊人的操控者难道不是一条战线的吗?
王五丫的邀请像是落进井里的石子,没有激起一丝声响,萧融墨的沉默让他很是尴尬。
颜蓁蓁见状急忙道:“哦……我这位朋友……有点耳背,而且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就不打扰了。五丫哥,咱们回来再聊。”
说完,她拉着萧融墨的手离开,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低声问道:“阿墨,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萧融墨并没有将心中的疑惑告诉颜蓁蓁,他知道,自己面前的这条路太过艰险,他不想将颜蓁蓁拉进来。
“看来这个杨立问题很大。”萧融墨说道,“蓁蓁,不如我们换一个房子吧。”
“啊?”颜蓁蓁不解,“为什么?”
“杨立忽然回到青云县,此时又受伤,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身上还有什么样的麻烦,那宅子是他曾经的住处,万一他的仇家找到那里,岂不是很麻烦。一定是那宅子的花园里埋着死尸,才会这么晦气。”
“晦气……吗?”颜蓁蓁当然不觉得,莫说花园里死过人,就算躺在死人旁边睡一宿,她也不会觉得晦气。
但萧融墨的态度很坚决:“我这就让清风去打听打听,选一个更宽敞的宅子。”
虽然颜蓁蓁觉得萧融墨搬家的理由太多随意,随意得有些扯淡,但他花钱买下的宅子,无论怎么折腾,似乎都没毛病。
于是顺从地点点头:“好,这件事听你的。我们现在去王家铁铺看看吧。”
既然已经问到杨立在青云县的住处,理应过去看看,找杨立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萧融墨却拉住颜蓁蓁的手,说道:
“蓁蓁,不要去。”
萧融墨拉住颜蓁蓁的手,凝视她的深眸中包含深不见底的幽邃,他第一次如此不避讳男女之嫌,将颜蓁蓁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之中,小心翼翼地像是包裹住一块稀世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其摔碎。
“杨立是个危险的人,他与巫蛊人之间或许有着密切的联系,既然知道他的住处,咱们以后要避开这里,不要惹麻烦上身,好不好?”
虽然颜蓁蓁不理解萧融墨为什么忽然就不去查了,但不惹麻烦这个观点她很是赞同。她始终记得自己重生后的愿望,就是平平安安活到死。
前世担惊受怕、东躲西藏的日子她过够了、过怕了,即使知道那些活死人并不能传染,但看见它们双目无声,张开大嘴的样子,仍能让颜蓁蓁在夜里发噩梦。
被方文远盯上,本就是阴差阳错,如今他被杀死了,自己正好摆脱纠缠,本本份份的做个厨娘,何必再去上赶着麻烦跑。
于是点点头,咧嘴笑道:“好,阿墨,那我们回家吧。”
当天下午,清风就谈拢了一处住宅,充分应征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次的房子,居然还连着一个小小的店铺。
“颜娘子,这房子我可是跑断了腿才为你找到的。”清风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向颜蓁蓁邀功。
颜蓁蓁一脸不解:“为我找到的?”
“当然,我家公子说你喜欢做生意,但将做好的吃食推着车走街串巷的叫卖太辛苦,所以特意命我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