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为何要跑?”
夙阳的声音隔着草丛远远传来。
祝灵昭抿了抿唇,在心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废话!
旧部,信物,白色花苞。
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到相同的故事了。
无论是含香,还是夙阳,他们说的都很真实,也很合理。
如果单独拎出来,祝灵昭可能就信了。
但是太巧了。
太太太巧了。
短短一天时间内,突然就冒出了两个帮助她的芜国旧部,还都说她的白色花苞是重要信物。
可这明明就是未婚夫送给她的定情契阔。
难不成这些人其实都是未婚夫的旧部吗?
祝灵昭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一个柔弱无辜的亡国小公主,为什么总有人要找她?
还有那个看起来就很冷血可怕的王公公,似乎也是冲她而来。
祝灵昭心中的疑惑就像是煮沸了的开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祝灵昭精疲力尽,肺里火辣辣地痛。
她裸露在外的手脚被狭长又锋利的草叶划出道道划痕,汗水流淌下来,又痛又痒。
跑不动了……
祝灵昭感觉视线都有些模糊。
仿佛迷宫般的杂草丛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殿……下……”
夙阳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
他还没有放弃找她,只是与她隔了很远。
管不了那么多了!
祝灵昭咬咬牙,一把拨开面前的杂草丛,冲了出去。
“咚——!!!”
一声巨响。
祝灵昭只觉得她闷头撞上了一个又硬又软的东西,脑门嗡嗡作响,鼻子酸痛。
“大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护驾,还不快来护驾!”
一个尖细的声音放声尖叫。
祝灵昭晕晕乎乎地支起身体,就听到“铿锵”的金属铮鸣声,无数把寒光泠泠的长枪指到了她的脖子前。
霎时间削断了她垂落在脸侧的头发。
祝灵昭:!!!
嚯,吓死猫了!
祝灵昭的眼睛瞪得溜圆。
她傻乎乎地低下头去,这才发现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正被她当成垫子压在身下。
那男人面容冷峻,一双璀璨的金眸冷冷地望着她。
——正是她在灭国之日见过的那位暴君,司烛黎!
“还不起来?”司烛黎冰冷的声音传来。
祝灵昭看看自己脖子旁边的利刃,又无辜地看着他。
QAQ,不敢动!
司烛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目光扫过周围的侍卫:“收起来。”
他积威甚重。
侍卫们互相迟疑地看了看,纷纷收起长枪。
祝灵昭这才像小兔子一样让开。
司烛黎默不作声地起身,修长的手指缓缓捋平了衣袍上的褶皱,又掸去了灰尘。
这夜里静的出奇。
所有人都在等待暴君的发话。
在此之前,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冲撞陛下,更逞论将他压在地上。
以前只是有人不服陛下,大声顶撞了两句,便被陛下生生诛了九族。
现在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是谁?
也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刑罚?
司烛黎也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这是芜国的小公主。
不是被他发配教坊司充当舞女了吗?
却没想到没等来她的舞蹈,却先被她狠狠撞了一遭。
司烛黎冰冷的目光扫过祝灵昭满是血痕的手脚,最终落在了那张俏生生的小脸上。
她像是哭了。
怎的如此娇气?
泪光直在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打转。
“陈平。”司烛黎开口。
名为陈平的大太监连忙上前:“奴才在。”
司烛黎淡淡道:“将她带到和凤宫,派人照料,再叫楚常山去把她身上的伤治好。”
“啊?”陈平一时错愕。
带谁?
去哪?
再干嘛?!
陈平一向觉得自己耳聪目明,但此时好像突然就听不明白陛下说的话了。
陛下竟然没将这个小姑娘处死?
而且那和凤宫可是历来皇后住的地方啊!
虽然后宫至今后位空悬,但也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