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半晌。这条高大英俊的黑蛟深深看了祝灵昭一眼,终于单膝跪地,将手放置在自己的心口处。
“是你点化我成蛟,为我取名。”曲无疆俯首,他掷地有声道,“时至今日,我依然愿意伴你左右,做你的护法。”
曲无疆抬起头来,看着祝灵昭。
他漆黑的眼睛化为蛟龙特有的竖瞳。
恍惚间,像是又燃起了万年之前那场焚毁了般罗宫的熊熊大火。
“那一日我们都没有带回来的胜利,这次,我一定要为你得到。”
祝灵昭怔然。
她同样将手按住正一下一下有力跳动的心脏,允诺道:“好,我们一定会赢。”
曲无疆的眼睛里闪烁着战意盎然的光芒,他咧开嘴,笑了一下。
遥远的天空之上又是一声惊雷。
阴云密布,狂风大作。
沉闷的雷声在厚厚的乌云之间翻滚着,却又好似无能为力。
溥云深抬手按住自己蒙眼的布条,似乎与司烛黎默不作声地对视了一会儿,直到现在,方才移开视线。
“那看来大家都等不及了。”溥云深淡声说道。
祝灵昭感觉似乎有两道视线像针扎似地定在自己身上,她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
果不其然,在不远处屋檐的阴影下,贺三问正默默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生锈了的破铁剑。
他脸上往日那风流倜傥的从容不见了,察觉到祝灵昭发现了自己,神情僵硬,目光有些躲闪。
而半透明的少年灵魂就飘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祝灵昭看,见她望向自己,就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
一想到这阴魂不散的两人正是那个差点把她杀掉的巫长湛,祝灵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只好装作看不见地移开视线。
“薄弱之处就在归羊雪山,何时启程?”贺三问阴沉沉地问道。
他问的无比直白,省去了一切不必要的寒暄。
溥云深微微愣了愣。
却见那个一袭红袍的男人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破剑,杀气四溢,一副随时都可以出剑杀穿天际的模样。
除却坐在软塌上的少女。
其余三人也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同的眼睛中拥有相似的杀意。
回忆起曾经的他们心里都明白,现在天道的力量已经大不如以往,正是彻底推翻天道的最佳时机。
而贺三问也早已明晰,天道最薄弱的地方就在归羊雪山。
只拥有半夏记忆的贺三问并不知道。
但其他人心中却都对归羊雪山泛起了一丝涟漪。
该说是巧合也好,怀念也罢。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那座终年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巅,玉水河的源头——那座昔日里他们共同建立又守护的“般罗宫”的所在之地。
“不急。”溥云深说道。
隔着蒙眼的布条,那双眼睛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的未来。银发男人脸上的笑容复杂难辨:“十日之后,便是天道最薄弱的时机。”
“那我再去探查,尽量将薄弱之处出现的范围缩小……”贺三问的话才说到一半。
“不必了。”溥云深打断了他。
不知为何,溥云深有些犹豫地看向祝灵昭,但最终,还是无声地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十日后,天道最薄弱的地方就在归羊雪山上的试剑石。”
祝灵昭一愣。
咦?
果然是那里吗?
对于这个结果,祝灵昭的心里隐隐有些预感。
毕竟她最初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是掉落在那块巨大的石头附近,想来总是有些解不开的缘分。
只是溥云深那平静之下隐含着怪异的态度,令祝灵昭有些困惑。
尽管中途横生了许多变故,但这场前往归原宗的旅途终于还是这样定了下来。
众人又在朗朗乾坤之下,当着天道的面大声密谋了一会儿,便散去了。
祝灵昭坐在软榻上,吧唧吧唧吃着水果,心中涌动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十日之后,他们就要去以凡人之身对抗天道了。
可祝灵昭却丝毫没有害怕和犹豫。
也许是她等着一天也等了很久。
又或许是因为,她要和司烛黎,还有溥云深他们一起去。或成或败,他们都在一起,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天空之上风云变幻,沉闷的雷声此起彼伏。
最后只剩下溥云深还没有离开。
他明显是有话想对祝灵昭说,但冷酷阴鸷的魔尊大人阴森森地盯着他,手里紧握着少女的手,打定了主意不想分开。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魔尊大人看向祝灵昭的金眸里明晃晃地写着这句话。
溥云深几次都想跳起来骂人,但他很艰难地忍住了。
“是你要留下来听的。”溥云深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不再理会司烛黎,转而看向祝灵昭,然后他的所有神情都缓和下来,似是某种安抚和复杂。
“昭昭,我们在到达试剑石后,还有一件事。”
溥云深反复摸着自己蒙眼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