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昭大为震撼:“这个河神竟然真的存在?”
“什么?”闫开琼茫然。
“我是说,真的有神?”祝灵昭能说自己完全是把县志当成神话故事来看的吗?
而且那还是万年之前的事,这不比什么“共工撞不周山”,“女娲补天”,“吞玄鸟卵生子”之类的历史记载更加不靠谱吗?
结果闫开琼却说归原宗到现在都要暗中镇压河神仇怨??
“真的有河神仇怨吗?”祝灵昭忍不住问,然后又兀自陷入沉思,“唔,也可能是从那时候流传下来的一种迷信活动?没有实际意义,只是象征性的仪式。”
“神话一般来说都是对现实的谬传,可能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只不过被传成了河神……”
就比如,现在有很多人都以为魔尊只是个传说人物,而且司烛黎长得一点都没有传说中描述的狰狞,也根本不用日啖三百人魂。
闫开琼望着侃侃而谈的少女,有一瞬忡愣。
“你不信神?”闫开琼问,目光中有些怪异。
“也不能这么说。”祝灵昭很严谨地说道,“不过除非让我亲眼见过了,我才会相信有神吧。”
白泽之主也告诉她,根本没有神的。
他们妖怪也要相信科学!
是了。
眼前的少女并不是不相信神的存在,她只是对神毫无敬畏和谄媚之心,不把自己视为神的奴仆,而是把神视为了一种强大的物种,仅此而已。
闫开琼哑口无言,他低下头去,习惯性将所有表情隐藏在阴影之中。
再抬起头时,闫开琼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
“也许你说的对。”他说道,“只不过万年之前的事究竟如何,今人已经无法知晓了。”
闫开琼看了看斜照在书架上的残阳,温和地笑了一下,眼底的神色模糊不清:“天色已晚,今日就到这里吧。姑娘,你也该回去了。”
他没有问祝灵昭的姓名,大抵是萍水相逢,不必相识。
祝灵昭从他寥寥几句中察觉出了些许异样,却又摸不清到底是什么。
奇怪,闫开琼难道对“神”很在意吗?
他们一前一后地出了书斋,祝灵昭站在书斋前,下意识地望了望闫开琼远去的背影。
夕阳西下,古老的长街上人影寂寥。
晚霞倒映在玉水河上,波光粼粼,船夫撑着杆从河面上悠悠划过。
四下里的人家燃着袅袅炊烟。
此时正是逢魔时刻。
祝灵昭蓦地愣住了。
因为她看见闫开琼顺着河畔一步步行去,身形挺拔,步态端方。
但空气中象征着“恶”的黑气却在不断攀附上去。
沿着他的脚踝向上死死纠缠着他,让他的每一步都前行得无比艰难。
犹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他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多恶念?!
祝灵昭一时间惊愕在原地。
“这位姑娘?”
一道男声突然传入耳畔。
祝灵昭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
她后退一步,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
一袭素袍,面容白净,带着浓浓的书卷气。
“姑娘,在下柴修,这厢有礼了。”他沐浴在漫天夕阳中,拱手行礼。
“啊,是你?!”祝灵昭骤然睁大了眼睛,“你不是那天晚上画糖画的人吗?”
“原来姑娘还记得我?”柴修略有些惊喜地说道。
他斯斯文文道:“我也还记得姑娘,那天晚上,姑娘曾买了我三个糖画,仙鹤、腾龙与猫,我说的可对?”
祝灵昭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面纱。
柴修看到她的动作,却是笑了:“姑娘容貌非凡,见之难忘,即使蒙了面,我也认了出来。不过我也有些不确定,这才唐突与姑娘搭话,好在没有认错。”
不要吧?
这都能被认出来,那她以后岂不是要用大黑袍子把自己裹起来,只给脸上掏两个洞洞看世界才安全?
祝灵昭在心里暗自嘀咕,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你也很让人难忘。”她说,“你做的糖画实在是太棒了。”
柴修白净的脸上带了一丝腼腆:“姑娘过奖了。”
“其实,我找姑娘是想问个路。”他不好意思地说,“请问姑娘,瑶光阁怎么走?”
咦?
他要是问别的地方,她还不知道呢。
祝灵昭眨了眨眼睛,指着闫开琼刚刚远去的方向:“沿着玉水河往下走,过了那边的拱桥,就到了。”
“这……”柴修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夕阳下一片暖色的河面,不禁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色。
“怎么啦?”祝灵昭好奇地问。
柴修神情羞赫,支吾了半天,才垂下头去,低声说道:“实不相瞒,我有点……不太认路。”
这话说得委实太过谦虚。
柴修见祝灵昭还是迷惑不解的样子,咬了咬牙,红着脸补充道:“其、其实,如果不是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我走不出几步远,就会迷了方向。”
“若是一条道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