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烛黎几乎像是逃跑似的离去了。
这算是妖生中的第一次告白遭拒了吗?
祝灵昭不知道。
不过,隐隐的月光之下,男人长发间那泛红的耳朵似乎又说明了什么。
祝灵昭捏捏自己纤白的手指,坐在床上轻轻笑了一下。
因为司烛黎的态度本身就彰显着一些东西。
空镜所说的桃花蛊,与司烛黎口中所言的“信种”似乎已经划上了等号。
那么,触动蛊发作的条件,就应该是对司烛黎的信仰,或者说,是向他进行祈求索取的行为。
祝灵昭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猜测,最终又都落了下去。
那么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一些修为高深颇具实力的修士们也许渴望与魔尊交易获取些什么,那瑶光阁里普普通通的小厮又如何能与万年之前的魔尊扯上关系呢?
于是,第二天一早,祝灵昭就斗志昂扬地去找了伏郁君。
“管事大人,我能否看看那小厮的住处呢?毕竟我距离归原宗那么近,随时都有可能出事,我想早日查明情况的急切心情,管事大人应该可以理解吧?”
祝灵昭笑眯眯地望着他,态度亲切得就像个来窜门的邻家女孩。
不过伏郁君可不敢把她当做什么天然无害的女孩,他深深地看了站在门边的祝灵昭一眼,没问她是如何穿过重重结界找到这里来的。
毕竟能与溥云深和空镜大师混在一起的人,就算看起来修为低微,也实在无法小觑。
伏郁君惯来谨慎,更何况被祝灵昭拿捏住了命门,只得露出职业假笑,将祝灵昭带到了小厮的住所。
那小厮名叫李和泰,与十来个人同住在一间合院里,祝灵昭过去的时候,其他的小厮都已经出去忙碌了,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伯在院子里扫掉在地上的落叶。
“唰、唰、唰——”
粗大的扫帚将金灿灿的落叶堆积在一起。
祝灵昭看了两眼,察觉到那老伯看似身形佝偻,但也有几分修为在身,这瑶光阁真可谓是底蕴深厚,就连扫洒的清洁人员都不是纯粹的普通人。
而李和泰就住在西厢。
伏郁君为推开房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响:“李和泰原本与另一人同住一屋,但事出后,在下便将此间屋子封了起来,与他同住的人也安排到了别处。”
祝灵昭踏进屋子里,打量四周。
这间屋子不大,清晨的阳光从半开的窗子里照进来。屋内陈设十分简单,只有左右两张窄床,其中一张已经清空,靠近那一侧也没有多少摆设。
而靠右的那张床上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床下放着一口铜盆,和一个挂锁的木箱。
“这就是李和泰的床吗?”祝灵昭问。
“正是。”伏郁君点头,他顿了顿,又有些犹豫道,“在下其实也曾派人搜查过这间屋子,没有发现值得注意的东西。”
“李和泰是玉钩镇上李家的三子,本地人,李家也是世代在镇上经商,背景清白,并未牵扯到什么不清不楚的事件里去。”
祝灵昭觉得伏郁君说得在理,因为李和泰的遗物里也只有些生活必需品,床脚的椅子上堆着两件衣服,床头还放着半杯水,就如同那天早上一如往常那样匆匆离去,就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过就这么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所以,他家里还未知道?”
伏郁君笑了笑:“总得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才好给他家里人有个交代。”
祝灵昭不置可否,她把床底的铜盆和木箱拖出来,铜盆看起来用了有些年头,盆地遍布划痕。那木箱也剥了漆,侧面有一片蛛网一样陈旧的裂痕。
她拨了一下挂在上面的小锁头,发现那锁只是挂在上面,短痕整齐,轻轻一碰就“铛”的一声掉落下来,不由得看了伏郁君一眼。
伏郁君面色平静,只道:“被褥衣服是由瑶光阁统一发放,这木箱大概是李和泰唯一能留下线索的地方。”
这倒也是。
瑶光阁既然来搜查,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箱子。
祝灵昭打开箱子,只见那木箱里的东西有些散乱,散发出一股老木头特有的朽味,也不知是被翻的,还是本就是如此。
里面一沓都是泛黄的家信。这年头识字的只在极少数,看来李家少说也是玉钩镇上的大户,能送孩子上过私塾。
祝灵昭随手翻过那些信,发现其中大多数都是父亲写给孩子的,李父亲大概是常年在外,经常会写信过来。
信上的遣词都很简单,写得不长,字也并不好看,但父子之间拳拳的关怀之情却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有一封例外,那封信上的字迹很秀气,祝灵昭拿在手里闻了闻,闻到了一股快要散尽的花香。
“一别之后,两地相悬。万般想念,千言万语道不完。孤雁已南飞,仲秋月圆人不圆。待到秋收祭,花灯玉河赠李郎。”
这竟然是情人赠的小诗。看得出来,李和泰很珍惜地反复看过又收起,在印着几片干花瓣的信纸上留下了深深的折痕。
而信上所说的花灯,是一盏小巧的莲花灯,也被好好地放在箱子里。和这几日玉钩镇每晚放飘在玉河上的花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