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晚上喝汤药的时候五姐见了,问他哪有毛病了咋还喝汤药呢。他说胃不好总气涨,找中医看的,给开了汤药调理。
“城关街有个中医挺有名的,治胃病拿手,就连省城都有上他那看病的,明天我拉你到他那看看。”五姐说。
“不用,已经好差不多了,现在是巩固巩固。”老谭说。
“反正也没啥事,看看去,顺便检查检查别的,你不高血压吗,人家治高血压也厉害。”
老谭当然是不想去的,去了让人家一搭脉就知道他癌症的事,而这又是他极力瞒着家里的。
他说:“先不去了,刚检查完,在苏州检查的。大夫说我这高血压主要是太胖,体重降下来就好了。再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吃降压药呢。”
五姐说:“你也是太胖,减减肥吧。”
老谭说:“减着呢,没看晚上饭都不吃饭了。”
“晚上少吃点行,别不吃。”
“主要是吃不下,习惯了。”
五姐还要说明天去看大夫的事,家恒走过来问晚饭剩下的薄饼放哪了,他饿了想吃。于是话头便打了过去,五姐引着侄子去厨房卷薄饼。
五姐家东西屋都能住人,平时家里人都住东屋,西屋闲着。夏天了,老谭母亲喜欢肃静,就一个人住了西屋,老谭回来便和母亲住在一起。
老谭吃了药后刚想上炕,五姐夫沏了茶喊他出屋喝。
老谭从屋里出来,和五姐夫坐在院子里喝茶。
夜风习习,院子凉爽,惬意非常。
五姐夫问:“你这次回来咋安排的,大姐、二姐她们几家都去看看吧?”
老谭说:“都去看看。”
“看看行,你每次回来都待不了几天,谁家也不去,这回有时间就去看看。”
“是------”
“这样,明天给大姐夫和二姐夫他们打电话,叫他们上这来,先在我家热闹一天,然后再去他们几家。”
“明天你不上班?”老谭问。
“矿上暑期检修呢,放假。”五姐夫说。
“挺好。”
老谭仰头望天,夜空漫天星星,格外清晰。山风带着青草的味道徐徐吹下,院子里凉爽、宁静、温馨。
五姐拿了瓜子出来,家恒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没穿上衣,只穿了大裤头,小身板上有了六块腹肌。
五姐把瓜子放到小桌上,然后去关大门,家恒像保镖似的跟了去。到大门口后又跑到院外转了一圈,等他回来时手里便多了几个青里泛白的大枣。
“老姑,你家这大枣快熟了。”家恒说。
“嗯,还得一个月,但能吃了,酸甜。”五姐说。
“它是不是和苹果一起熟?”
“嗯,一起熟。”
“那太好了,我十月一回来正好。”
五姐拔左扇大门的档门桩,家恒拔右扇的,两扇大门合拢关严,家恒抢着滑上门栓。
“老姑,你家大门大。”家恒说。
“大吧,方便进车。”五姐说。
“我记着我大姑、我三姑家的大门也大,和你家的一样。”
“嗯,我们几家差不多少,你二姑家的也大。”
“我二姑夫还套兔子吗?”
“套兔子得冬天的,夏天不好套。等你二姑夫来你问问。”
姑侄俩关了大门回来在小桌前坐下,五姐夫说了明天叫大姐、二姐她们过来热闹的事,五姐说好,随后叫五姐夫现在就打电话,以防明天谁家有事来不了,提前通知一下。
五姐夫便挨家的打电话,除了四姐家如惯以常的说活计多不能来之外其他三家都来。
五姐夫撂下电话后五姐数落他说:“四姐家你就多余打。”
五姐夫说:“看你说的,来不来是他的事,打不打是我的事,落一群不落一人知道不,省的挑理儿。”
五姐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谭也无奈,四姐不合群,四姐夫也那样,两口子关起门过日子,和谁家都不来往。每年也就老太太过生日那天照个面。因为这老太太很生气,但自己的儿女生气能咋整,过后照样惦记。
老谭问五姐夫:“四姐家咋样?”
“人家小日子行,我们几家都比不起。养一群羊,六十多只,还有十二头大牛。”五姐夫说。
“四姐夫就在家放羊放牛呗。”老谭说。
“那还干啥?这两样一年就能出十来万,要是全卖了最少四十万。人家还有地呢,五十多亩。四姐夫放羊放牛,四姐侍弄地,一年少说十二、三万,纯剩。”
五姐说:“真是纯剩。四姐过日子仔细,一分钱不乱花,每顿饭就一个菜,多一个菜都不整。她家最少养了六十只鸡,一天能捡四十个蛋,人家全攒着不吃拿集上卖去。”
五姐夫说:“开春我买了四十个鸡雏,掉头六个,出了八个老公鸡。算今天这个吃五个了,人家四姐家的老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