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小辫儿早些年画假符篆到处招摇撞骗,后来诡计被人们识破,也打那起,在城里再没卖出去一张他那所谓的“驱鬼镇妖符”。
他鬼点子多,既然城里人不好忽悠,那就去骗乡下人,嘿!您还别说,城里不信他的鬼话,乡下人还真着了他的道,他说哪里哪里闹鬼,还真就有人信,就怕没人相信,有人信就要掏钱买他的符,好在这小子还有点良心,一张符就两大子儿,也是靠着行骗勉强度日。
城外那些村子他都跑遍了,一来二去,也和乡下人混熟了,现在提起岑小辫儿,不光城里人知道,城外也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儿,关于他岑小辫儿造的谣,二者间不同的是,一个不相信,一个相信。
昨天向往常一样,岑小辫儿早早起来画好了符篆,收拾好了又在城里吃了早点,完事儿后就奔北城的城外去了。
路径城外一村时,听说村中有个财东老爷去世了,他眼睛一亮,心说来着了,有钱人家办丧事儿,不用多提,好吃好喝指定少不了。
岑小辫儿这小子脸皮厚,出城后的温饱问题全靠着蹭饭,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抬腿便朝那户人家走去。
不大一时来到主家,不由分说就跑进灵堂内,跪在老太爷尸体前是放声大哭,哭声那是一个凄凉,比他师父死的时候还伤心。
灵堂内的孝子贤孙们都看傻了,心说这小孩谁啊?还穿着道袍,唱得哪一出这是,也不好上前阻止,一帮人就这样干瞪眼儿看着。
待岑小辫儿哭罢后,长子将他扶起来,就问他说:“小兄弟,敢问你是?”
岑小辫儿擦了一把眼泪,这小子最会忽悠,反问道:“你们不记得我了?我小时候还来过你家呢!”
孝子贤孙们再次打量了岑小辫儿一番,怎么都想不起来,印象里没这号亲戚啊,都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岑小辫儿对着长子回答说:“我是你奶奶的外婆的孙子的舅舅的重孙啊。”
好嘛!把这帮人忽悠得晕头转向,谁跟谁啊这是?
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更迷糊了,长子问他:“小兄弟,你究竟是我的谁啊?”
岑小辫儿说:“我是你的表侄儿啊!”
紧接着抹了一把眼泪又说:“我听说你爹他老人家过世了,我一大早就赶来了,可怜我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这话里话外的,主家又不傻,能听不出来吗,得,这人八成是骗吃骗喝的。
这户人家心肠好,也没将岑小辫儿赶出去,反倒给他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
岑小辫儿看着一桌子的好菜,眼儿都直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坐在桌前便开始狼吞虎咽,吃的正香之际,听主家说要去城里定做些纸人纸马。
岑小辫儿脑子转得快,就想到了田二爷,心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对主家说自己在城里认识一个纸糊匠,扎纸活那是一绝,只要你能说得出来的东西,嘿,就没有他不会的……
田二爷会扎纸活儿不假,但没有岑小辫儿说得那么夸张,但经不住他忽悠啊,他那张嘴可太厉害了,连吹带骗的把主家忽悠得团团转。
主家一听还有这事儿,心里高兴,行啊,就对岑小辫儿说那纸人纸马的事儿交给你了,还说这事儿办好办漂亮了,好处少不了。
岑小辫儿这小子就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替田二爷接了这份活儿,无非自己也想从中捞点油水罢了。
听完岑小辫儿所言,田二爷才知道敢情是这么回事儿,刚好最近手头紧,索性就接下这桩活儿,赚点钱贴补家用也好。
当天吃过早饭,就开始忙活起来了,按照岑小辫儿所说,人家不缺钱,能扎多少扎多少,田二爷巴不得这样,一直扎到掌灯时分,这才算完工,当天夜里早早的睡下,想着第二天一大早给人送过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暗叫不好,这才想起来,扎的纸人香稞实在太多了,一个人根本搬不过去,正在田二爷发愁之际,徒弟周小义找上门来了,说什么没吃早点,想吃田二嫂做的杂酱面。
田二爷说杂酱面吃可以吃,但不能白吃,得干活,说罢指了指院子里那堆纸活儿。
周小义一脸茫然地看向田二爷,什么意思呐这是?
田二爷咳嗽了一声说道:“吃面可以,吃完帮你师父我送趟纸活。”
周小义闻言,放下心来,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拍着胸脯满口答应道:“师父,不就是跑了腿吗,多大个事儿,您放心,待我吃饱了就跟您走一趟。”
一次周小义来师父田二爷家蹭饭,那天田二嫂做得炸酱面,其实做法也简单,就是普通的手擀面,下锅煮好了捞起来放在碗里,放点提前炒好的肉酱,加点隔夜菜,醋、酱油、盐、葱花、香菜不能少,混在一起搅拌搅拌,嘿,吃起来那真叫一个好吃。
老年间普通人家过日子,做的杂酱面基本都这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不了大席面,无非就是图个简单省事儿。
周小义打小泡在蜜罐中,山珍海味他没少吃,但这种普通人家做得杂酱面他从来没吃过,自打吃过田二嫂做得杂酱面后,可把这小子肚中的馋虫给勾出来了,三天两头的掐着饭点就往师父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