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蛤蟆躲在阁楼里侧耳偷闻,就听见屋外传来窸窸萃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渐闻渐远,甄蛤蟆心说话:“王寡妇这老娘们儿终于走了。”
甄蛤蟆趴在窗口继续朝下观看,不大一会功夫,就见方小翠推门进来了,她先是探出头看了看外面,后又将房门给反锁上了。
好几日没见,如今的方小翠面容憔悴,身子也瘦了几圈,看着也怪让人心疼的。
方小翠走到床边,随后坐在床头,扭头对着床说话:“我听王婶说今天是你的头七,你先躺一会,我呀,去给你做好吃的。”
甄蛤蟆在阁楼上面都听懵了,他心里寻思:“方小翠这小寡妇抽哪门子的邪风,胡言乱语嘀咕啥?跟谁说话?还有王寡妇都走了,床上那位怎么还躺着不动,莫不是睡着了?”
甄蛤蟆脑子里有众多疑惑,不容他细想,就见方小翠起身奔厨房走去,看样子是还没吃晚饭。
豆腐张家两间屋,一间卧房一间厨房并连着,中间隔着一扇门。
不大一时,就见方小翠提着一把菜刀从厨房走了出来,走到床边上又对着床说话:“老张啊,我去割块肉……”
甄蛤蟆听完这话心里纳闷:“村里姓张倒是有几个,床上那位到底是哪个老张?还有小寡妇说要割肉?上哪去割肉?割谁的肉?”
就在甄蛤蟆疑惑之际,方小翠冲着阁楼的楼梯口爬上来了,吓得豆腐张两腿直哆嗦,心说:“难不成小寡妇发现我进来了,我又发现了她俩的奸情,想来个杀人灭口,没看出来,这小寡妇的心是真恨毒呐,她说割肉,敢情是要割我的肉啊,行啊,既然这样,我跟你拼了……”
甄蛤蟆把心一横,刚要起身,转念一想又不行,若真动起手来,甄蛤蟆倒不怕方小翠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寡妇,他怕到时候惊动床上的那位“老张”。
他脑子一转心说话:“正所谓双拳难敌四脚,二人要是联手,只怕我甄蛤蟆是凶多吉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
就在甄蛤蟆胡思乱想之际,方小翠推开阁楼的小门就要进来,甄蛤蟆见罢,忙顺势躲在装有黄豆的袋子后面。
这小阁楼里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方小翠从外面看不见甄蛤蟆,可他甄蛤蟆看方小翠确看得真切。
就见方小翠弓身站在楼梯口,双手伸进阁楼内,左手作出一个接物之势,右手拿着菜刀直奔甄蛤蟆的脑袋而来,吓得甄蛤蟆裤裆一热,当场尿了一裤子。
虽说被吓尿了不假,但他甄蛤蟆愣是忍住了没出声,他寻思方小翠该不会是要砍自己的脑袋吧,想到这,他脖子一凉,不自觉的把脑袋往下缩了缩。
甄蛤蟆也不确定方小翠到底是不是发现自己了,躲在袋子后面大气不敢出,眼睛死死地盯着方小翠的双手。
就见方小翠的左手在握住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阁楼里太黑,甄蛤蟆也看不清到底是个啥,那东西挂在阁楼顶上,不止一个,形状长条长条的足足有好几个。
又见方小翠抬起握着菜刀的右手就朝那东西割去,菜刀在手中一伸一拉,时不时还发出几丝“呼啦呼啦”的声音,菜刀来回割在那东西上还见滴水,水又顺势滴落在甄蛤蟆他鼻子上,甄蛤蟆探出鼻孔轻轻嗅了嗅,当闻到味儿时,他好悬没骂娘。
方小翠口中所说的割肉,其实是还真就是割肉,阁楼上方挂着那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不是别物,敢情正是腊肉。
甄蛤蟆这光棍儿自己瞎想,以为小寡妇要杀人灭口,其实方小翠压根就没发现他。
甄蛤蟆此刻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但也不好发作,只能暗骂方小翠:“小寡妇也太损了,吓得蛤蟆爷我尿一裤子。”
心里把方小翠咒骂了个遍,嘴上却没说出来,仍旧躲在麻袋后面不敢发出半丝声响。
方小翠割完腊肉转身锁上门下了楼,甄蛤蟆摸了一把裤裆,湿漉漉的一片,那感觉好似哑巴吃黄连,他心里有苦,后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早知道如此,就呆在家里不出来了,心说:“好你个方小翠,把你蛤蟆爷吓成这般模样,待我看清床上那人是谁,今后我要传出去,有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好受的……”
甄蛤蟆不知道的是,入夜后还有更吓人的事等着他。
阁楼本来就不大,空间小的可怜,又密不透风,甄蛤蟆刚才尿了一裤子,此刻阁楼里全是一股子的尿骚味儿,那滋味就别提了,甄蛤蟆闻罢,好悬没把晚饭吐出来。
现在又正值寒冬腊月,甄蛤蟆感觉裤裆里凉飕飕的,寒气也袭遍全身,甄蛤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来的突然,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好在声音不大,没惊动方小翠和床上那位“老张”。
甄蛤蟆心说“好险”,随后挪了挪身体,稍微调整了一个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又继续趴在窗口朝下观看。
厨房里传来方小翠的做饭声,动静不小,甄蛤蟆听得真切,可床上的那位“老张”依旧是一动不动。
甄蛤蟆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厨房那么大动静他不可能听不见,仍旧是蒙头大睡,睡得也很是奇怪,既不打鼾也不翻身,难不成床上的不是人?
想到此处,甄蛤蟆不由得后背一凉,汗毛孔都炸开了,他有心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