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这边是彻底对何三娘不闻不问了,在何老爷子眼中,现在的何三娘就不是他女儿,和何家没有半点关系。
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亲姊妹亦是如此,大姐何氏打心里还是念及她这个三妹,一想到苦命的三妹,夜深人静的时候忍不住就要伤心落泪。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妹,血浓于水,何三娘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何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作为大姐,岂有不顾之理。
为此多次赠予妹妹财粮衣布,但都被何三娘一一拒绝了,何三娘骨子里本就是一个刚烈好强的女子,当然是不可能受之。
何氏见状毫无办法,她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的性情,倔脾气一上来搞不好今后姐妹都做不成,但又看不得三妹起早贪黑的受苦,于是就和她商量干脆今后的蔬菜就送往沈家一家。
沈家上下一百多口人,这对何三娘来说无疑是一单大生意,考虑一番后也就答应了大姐。何氏见三妹点头了,心里那块重石也算是落地了。
从那以后何三娘独做沈家一家的菜生意,倒也轻松了许多。
那时沈飞华也刚过世不久,说白了,两姊妹都好似寡鹄,闲暇之余二人也会坐一起相互倾诉苦衷。
这样日子过了小半年,大姐何氏那头传来喜讯,沈飞华的儿子出生了,这可把沈家上下乐坏了,何三娘打心里也替姐姐感到高兴,土鸡蛋啥的没少送。
转眼又过了一月,按照传统风俗,要给孩子办满月酒,可谁也没料到,沈飞华儿子满月的前一晚上,却成了何三娘的忌日。
沈家乃是城里第一大户,酒席自然也得大办特办,为了把菜品弄全儿,据说当天把青平县北城的整个菜市场全包了,其财力雄厚可想而知。
正宴的前一天,何三娘特意起了个大早,来到园间摘取了许多蔬菜,将其装好一趟趟的挑往沈家,期间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一直忙活到傍晚时分。
回到家中又得忙着照顾老小,到了掌灯时分,老人和孩子也已睡下,何三娘她却睡不着,她担心大姐家明天正宴上的菜不够,于是又去园间摘了两箩筐,连夜给送到了沈家。
此时的沈家就跟打仗似的,家丁丫鬟们跑上奔下,忙得不亦乐乎,作为一家之主的何氏,更是手都腾不出来。
何三娘见罢苦笑得摇了摇头,放下菜就要走,何氏一看天色已晚,就叫她留下来过夜,何三娘却无心停留,因为家中孩子还未断奶,就想着赶紧回去。
这大半夜的,换作平日,何氏再怎么都要吩咐下人将其送到家中,可今夜太忙了,何氏一时也没想起这事儿,和三妹简单道了别又忙着张罗事儿去了。
谁曾想这一别却成了永别!
何三娘出了沈家就奔着家赶,此时夜已深,好在街上还有行人,街道两边也有路灯照明,虽说不比白天,但赶个路倒不成问题。
走到城下快进入南城一带的时候,街面上就基本上没什么人了,两旁也没装有路灯,黑灯瞎火的一人走在大街上,何三娘心中也难免犯起了嘀咕。
这时她就想将马灯点着,想罢取出火柴,刚划着,好巧不巧的吹来一阵怪风,将火吹灭了,何三娘见状,忙蹲下身想要用手护住将其点着,就在划火柴之际,就感觉身后有人,小心翼翼地转过头一看,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两张惨白惨白的大脸!
这位说何三娘是不是遇着鬼了?
不是,何三娘看到两张大白脸是没错,但不是鬼,也不是妖怪,就是两大活人。
这两人是夜里巡夜的警察,刚从拐角走出来,就看到有一人蹲在地上,两人也是好奇,心想大半夜的谁啊?走近用手电筒一照,何三娘回过头顺着白色灯光往上看,就出现了上文一幕。
何三娘看清楚了确定是人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那两警察就问何三娘大半夜的不呆家里睡觉在这干嘛?
何三娘回答说正要回呢!这不是灯点不着了吗?
那两警察见罢,互相打了眼色,随后对何三娘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送你回去吧。
何三娘本想推辞,但想到的独自一人走夜路着实有些害怕,这大半夜,遇到为非作歹的贼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有两警察在身旁,多少会安心一点,想罢别答应了。
殊不知,贼人就在左右!
早些年青平县周边山上闹土匪闹得厉害,官面上曾也多次组织人马进行围剿,可这边刚打尽,那边又兴起了,怎么剿都剿不干净,期间损失了不少人马。
官面上一看这样不是办法,想来想去,想到一个主意,对山上的土匪宣称只要来当兵就有钱拿。
当土匪图的无非就是一个字“钱”,与其每天提心吊胆的过着土匪日子,还不如去城里当巡警乐得安心,一听还有这好事儿,一时间全都屁颠屁颠的跑下来了。
官面上还真不敢骗他们,怕狗急跳墙,到时候还惹得一身骚,只能说话算数,将其安稳住。
这帮土匪把领来黑皮往身上一套,好家伙,摇身一变就成了警察了,旧社会不是经常说警匪一家吗?说的就是这些个。
虽说穿上警服就是警察了,但是骨子里还是那股子土匪劲儿,好事